这般想来,若说他真做出强占臣妻丶构陷忠良的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芳如敏锐地捕捉到长公主神色的变化,心中稍定。
但她清楚地知道,仅凭一面之词远远不够。昨日被她丢弃在花圃中的那枚玉佩,此刻成了她唯一的生机。
她不动声色地瞥向窗外,那派去寻找的侍女怎麽还没有回来?
每过去一瞬,芳如的心就沉下去一分。若是找不到那枚玉佩。。。。。。
就在这时,殿外终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芳如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锦书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快步走到长公主面前,躬身道:“殿下,找到了!这枚玉佩确实在紫茉莉根下,与姑娘描述的一模一样。”
长公主接过玉佩,对着光线仔细端详,这确实是周凌从不离身之物,那独特的纹路和色泽,她绝不会认错。
这枚玉佩,除了皇室核心成员,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长公主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盯着玉佩,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芳如,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起来吧。”
芳如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连忙撑着地面起身,双腿早已麻木,刚一站直就踉跄了一下,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桌角才稳住。
长公主摩挲着手中的玉佩,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罢了,今日之事,就当是一场误会。”
她起身走到芳如面前,擡手轻轻扶了扶她的胳膊,语气温和了许多:“你受委屈了。待会儿出去,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
芳如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谢殿下明察。”
殿门再次打开时,外间等候的衆人都愣住了,只见长公主亲自扶着芳如走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与方才的冰冷判若两人。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显得格外融洽。
长公主走到殿中,目光扫过全场,最後落在脸色惨白的林月瑶和赵明德身上,声音陡然冷厉:“经本宫查证,方才验身的嬷嬷一时疏忽,误将误食相克之物的反应当成了‘失贞’之兆。沈姑娘仍是清白之身,今日之事,纯属误会!”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严厉:“林月瑶丶赵明德,你二人不分青红皂白,搬弄是非,污人清白,各罚闭门思过一月,以儆效尤!”
林月瑶和赵明德脸色骤变,想要辩解,却被长公主冰冷的目光逼得将话咽了回去,只能不甘心地躬身领罚。
芳如站在长公主身侧,恭敬地谢恩,可心里却像压了一块石头,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暮色渐沉,沈府西跨院内,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芳如端坐在窗边的梨花木椅上,指尖捏着那张被揉皱又展平的诊脉方子。
“喜脉”二字墨迹淋漓,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她怔怔地望着窗外,夜色中的庭院静谧得可怕,连往常聒噪的夏虫都噤了声。
今日在赏花宴上发生的一切,走马灯般在眼前回放。
林月瑶和赵明德被罚时不甘的眼神,长公主看似温和实则审视的目光,还有那些世家贵女们窃窃私语的模样。。。。。。每一道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缓缓起身,走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眼下的乌青在烛光中格外明显。这具身体确实在发生变化,莫名的恶心感,突如其来的疲惫,还有。。。。。。
纤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
“不可能。。。。。。”她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这绝不可能。”
可今日在宴上当衆呕吐的窘迫还历历在目,那种反胃的感觉来得猝不及防,根本不受控制。若真是中毒,为何脉象会与喜脉如此相似?
“恭喜姑娘,这是喜脉无疑。脉象滑而有力,已有两月馀了。”
大夫的话还在耳边打转,温和的语气像淬了冰的针,扎得她心口发疼。
重生这一世,她步步谨慎,连外男的衣角都未曾碰过,怎会凭空有了身孕?
“荒谬……实在荒谬。”她低声自语,声音里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左思右想,只有那日与白阳会接触时,不慎沾了他们的诡毒这一个解释!
那些人惯会用奇毒仿造病症,想来这“身孕”,也是毒发的假象。
芳如霍然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
要解这毒,必须找到白阳会的香主黄江,可那人向来行踪诡秘,手下眼线遍布京城,她一个深闺女子,连大门都难出几次,又怎能寻到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