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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枯骨（第2页）

唐墨锦拿纸钱和元宝打底引火，然後把棺材一个一个投进了炉子里。

每烧干净一个纸棺材，李四喜旁边便出现一口木棺材。烧了两个，见天色已晚，怕墓地里的群鬼夜出，他们三个便决定先回太子陵，以免生出什麽枝节。

到了墓园，鬼气比昨天浓了一点，但时浓时淡，感觉那些鬼都在可以隐藏自己，怕再被抓住。

这样正好，下面还有一群嗷嗷待哺的旧鬼，这些新鬼不出门是最好。于是李四喜和梁春瑜返回地下墓xue里，留下庄维处理地面的鬼。

庄维拿出李四喜留给他的夜明珠，逐个走到每一座墓碑前，有鬼气的往里面倒一点香火，感觉自己像是个新鬼饲养员。

喂完新鬼，庄维坐在墓园大门处的柏树之上，守到天亮。

涂苏不愧是将军，等李四喜和梁春瑜返回墓xue，涂苏已经把旧鬼们训练得行是行，列是列了。

“涂苏姐姐，你这是在……”李四喜生怕打扰涂苏，小心翼翼的问。

“练兵！”涂苏好像觉得不是那麽准确，又改口道，“练鬼兵！”

她指着李四喜身後接连不断出现的垒起来的棺材问：“安排宿舍？”

庄维的墓没有逾制，除去主墓室外，以二朝官宦子弟的墓制，有12个陪葬室。但庄维醒来第一件事是改自己的墓，因此能用的墓室只有8个，好在够宽敞。

他们留出两间大墓室做教室，拿一间做失了魂的傻鬼的房间，方便管理。剩下五间每间放了12口棺材，给旧鬼当宿舍。

与此同时，李四喜还将万灵学堂的一日作息贴在了墙上：

落日时分起床，受第一道香火。

听召唤看纪录片。

听召唤练兵。

黎明时分，受第二道香火。

进棺材睡觉。

梁春瑜指着作息表问：“这麽简单粗暴吗？听谁的召唤，香火怎麽分配？”

李四喜挠了挠头：“我的召唤你的召唤，那俩的召唤。先这样吧，试行几天培养几个夥计，等他们熟练了，我们就解放了。”

于是，旧鬼们排着队去认领自己的棺材。这时候，队伍最後一只女鬼死活不愿意进自己的棺材。

“我不去，我不要睡别人的棺材！”那女鬼鬼失了智一般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这不是该分到缺了魂的那间屋子吗？”李四喜问。

涂苏也觉得诧异：“她没有缺魂，是正常的，刚才也和他们一起操练，没有什麽不对，不知道突然怎麽了？难道是受了点香火的缘故？刚才是在养精蓄锐？”

李四喜见她的穿着，大概是百年左右，蹲下身子问：“你为什麽不进棺材？我们虽然是鬼，但也要休息的。”

那女鬼双眼血红，看向李四喜，一字一顿地说：“生同衾，死同xue。”

他们三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只好先安抚。

涂苏说：“会不会是魂受损，虽然魂回来了，但是影响意识？”

梁春瑜摇了摇她，觉得事情没那麽简单，生同衾，死同xue：“你叫什麽名字？你是不是有同伴？”

那女鬼擡起头，泪眼婆娑：“小山哥，我不要去别人的棺材里……我是你的啊！”

“放肆？我不是你的小山哥，你别乱叫！”梁春瑜下意识退了一步。

只听那女鬼说道：“哦，你当然不是我的小山哥，你和他们一样，要我把塞进别人的棺材的恶魔！我的小山哥可好了！他不介意我是个下人，他从来不拿少爷的身份压我，他是愿意和我一起喝药殉情的人啊！你怎麽配？”

塞进别人棺材？跟自己的遭遇怎麽这麽像？李四喜瞬间共情起来：“你也被塞进别人棺材吗？我也是！”

她拉起那女鬼的手，执手相看泪眼。

那女鬼听完，眼里的怀疑与抵制才慢慢消退：“你也被配冥婚了吗？”

“额……”想想自己醒来时的样子，李四喜也不好马上否决，只有含糊地回答，“算是吧。”

那女鬼听完，眼神瞬间变了：“那你让他灰飞烟灭没有？”

“啊？”李四喜看了看站着的梁春瑜，想着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和在梁春瑜棺材里躺着的骨架子，摇了摇头。

“我帮你！”那女鬼坚定地说，“但是得等等，我现在状态不好。”

李四喜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好的，我们几个你应该都认识了，你能不能先告诉你是谁？”

“我叫杏儿，是周家伺候老太太的丫头。小山哥叫周青山，是周家的小少爷。我和小少爷从小一起长大，他叫我读书认字，从来没有嫌弃我是个下人，没人的时候他都让我叫他小山哥，不要叫小少爷。

“小山哥说他要娶我，家里不准，要他取马司令的女儿，还要我把卖到青楼。我们私奔过两次都被抓回来了。

“实在逃不出去，我们说好了生同衾，死同xue。我们相约赴死，喝了药再到万灵山跳崖。我们买通的门房，让他帮我们收尸合葬。门房把我们埋在万灵山上。我以为这样也算是圆满了吧。

“可是，时年战火纷飞，死了太多人，我竟然被挖出来，给一个死鬼配了冥婚。被塞进一口发臭发烂的棺材里面！而我的小山哥的遗骨，被他们随意丢弃在万灵的溪边。”

“我恨呐！”杏儿突然暴走，我要那些拆散我们的人给我陪葬！我要我的小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