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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墨渊内心的挣扎（第1页）

刺骨的冰水如同无数根细针，持续不断地扎刺着赛小息的金属外壳，试图侵入他的内部线路。

他一手紧紧抱着依旧虚弱、瑟瑟抖的小米，另一只手则奋力托着昏迷不醒、浑身湿透、金色绒毛黯淡无光的鎏光，在冰冷的湖水中艰难地维持着漂浮。

绝望如同这冰湖底部的水草，缠绕着他的思维核心。抬头望去，是几乎垂直、光滑如镜、高耸入云的冰壁，根本看不到顶端，只有一片被寒雾笼罩的模糊光亮。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唯有他自己因寒冷和恐惧而出的、细微的金属震颤声，以及湖水被搅动的微弱声响。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赛小息喃喃自语，电子眼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阿铁打，卡璐璐……对不起……我没能救你们……小黑，小金……我也没能保护好……”

他想起了还被困在精灵胶囊里的小黑，心头更是沉重。那只黑色的小猫从跟他回来后就一直病恹恹的，现在又跟着他掉进这种绝境……

而就在他不远处，艾里逊也在冰水里扑腾着，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呸！真倒霉！这该死的冰水！低等机器人，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害的！”

他的叫骂声在寂静的冰谷中显得格外刺耳。

然而，无论是赛小息的绝望，还是艾里逊的咒骂，都无法穿透那冰冷的湖水，传入此刻正静静躺在赛小息湿透背包里的、那个黑色精灵胶囊的内部。

胶囊内，是一片与外界截然不同的、绝对的静谧与黑暗。

墨渊依旧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仿佛外界的天翻地覆都与他无关。但若有人能窥视他的内心，便会现那平静的表象之下，正涌动着极其复杂的暗流。

在他的感知中，外界的一切如同透过毛玻璃观察的图像，模糊但关键信息分毫毕现。

他“看”到了鎏光拼尽全力撑起的金光壁垒，在那道狂暴的冰蓝吐息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破碎；他“感受”到了鎏光气息瞬间的萎靡与坠落时那无助的波动；他也“听”到了赛小息在冰水中绝望的自语和艾里逊那令人厌烦的聒噪。

一种极其陌生的、灼热的情感，如同暗夜中悄然燃起的火苗，在他冰冷的心湖中窜动。

是愤怒。

一种压抑的、冰冷的愤怒。

这愤怒并非针对那头被控制的冰系神兽阿克西亚——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阿克西亚体内那股混乱的、带着邪恶气息的毒药能量，以及其本源深处被强行扭曲的痛苦。

这头神兽本身，也只是受害者。他甚至能隐约察觉到，这冰湖深处，似乎有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纯粹的冰系力量在缓缓流淌，与阿克西亚同源，却更加深邃。

他的愤怒，更多是针对那个如同跳梁小丑般的海盗艾里逊，以及……对于自身此刻“无力”状态的烦躁。

是的，无力。

这种感受对他而言极其罕见，也极其令人厌恶。若是在全盛时期，像艾里逊这种货色，以及那头被药物催化、空有力量而无理智的神兽，他至少有十种方法可以瞬间制伏，并让那个海盗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但现在……他的暗影核心回路虽然修复了八成，能量也恢复到了五成左右，足以自保甚至解决眼前的麻烦，但代价呢？

强行出手，必然会引动尚未完全稳固的伤势，甚至可能伤及根本，延缓恢复进度，暴露自身特殊之处，引来更多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为了这几个……“饭票”和那个总是惹麻烦的傻狐狸，值得吗？

理性如同冰冷的锁链，牢牢束缚着他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暗影能量。他不断地告诫自己：冷静，观察。这颗星球的神兽自然有它的命运，那个海盗小丑也自有赛小息他们去解决，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恢复力量，确保自己和鎏光的安全。介入其中，弊大于利。

他想起了之前在云霄星，目睹赛小息为了阻止提亚斯和纳多雷的争斗而受伤时的情景。当时，他心中也涌起过类似的、难以言喻的烦躁感，甚至暗自决定等实力恢复后要找机会“拜访”一下那两族的族长。那种感觉与此刻如出一辙——明明告诉自己这些“弱者”的生死与自己无关，但亲眼见到那些愿意为了他人付出努力、甚至受伤的存在，被更恶劣的力量欺凌时，他内心深处某种被遗忘的、与“冷漠”截然不同的东西，总会不受控制地悸动。

‘我这是……怎么了？’墨渊的意识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困惑。‘变得优柔寡断了吗？还是说……力量带来的影响，远比我想象的更深？’

他下意识地排斥这种软弱的情绪，将其归咎于这具幼生期身体尚未成熟的情感模块影响，或者是与鎏光那充满光能与“傻气”的灵魂长期相伴产生的“污染”。他不愿去深思，只觉得这是无意义的胡思乱想。

事实上，和这些都毫无关系，而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自私了。

就在这时，外界的情况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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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一阵水声和冰层碎裂的声响从冰湖的另一侧传来！

赛小息和艾里逊同时循声望去，只见那边的冰岸上，竟然出现了阿铁打和卡璐璐的身影！他们似乎是从另一条路径（很可能是被之前的冰塌或地下暗流冲到了这里）挣脱了出来，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机体上还残留着些许冰碴，但显然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

“阿铁打！卡璐璐！”赛小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得差点沉下去，“太好了！你们没事！”

“赛小息！”卡璐璐也看到了在湖中挣扎的赛小息和小米、鎏光，立刻惊呼，“坚持住！我们来了！”

而阿铁打的目光，则瞬间锁定了同样在湖水中扑腾的艾里逊，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电子眼瞬间燃起怒火：“艾里逊！你这个阴魂不散的海盗！拿命来！”

他怒吼一声，甚至顾不上寻找武器，直接就朝着艾里逊的方向涉水冲了过去！

“哼！来得正好！省得我上去找你们！”艾里逊虽然狼狈，但嘴硬的本色不改，看到阿铁打冲来，也骂骂咧咧地迎了上去，两人瞬间在冰冷的湖水中扭打在一起，水花四溅。

卡璐璐则迅启动了她手臂上的机械爪，精准地射向赛小息：“抓住！”

赛小息连忙抓住机械爪，卡璐璐用力将他以及他怀中的小米、手中的鎏光一起拖向了岸边。

到了相对安全的冰岸上，赛小息立刻检查鎏光的情况。小金狐狸依旧昏迷不醒，呼吸微弱，浑身冰冷，湿透的绒毛紧紧贴在身上，显得更加瘦小可怜。

“小金！小金你醒醒！”赛小息焦急地呼唤着，用手擦拭着鎏光脸上的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