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注视之下,苏晏如细嚼慢咽地享用完整块烤肉,连带着他将带来的马奶也一饮而尽。
迷药逐渐挥作用,她轻轻打了个哈欠。
延寒北心情舒畅地开口:“时辰已晚,亲爱的,你早些休息吧。”
苏晏如随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倒卧在床榻上,呼吸渐渐平稳悠长,仿佛沉入了梦乡。
延寒北在一旁长久地凝视着她的睡颜,最终心满意足地笑了。
他轻柔地为她披上虎皮毯子,吹熄了蜡烛,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躺下,慢慢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营帐外一片死寂,偶尔能听到巡逻士兵的脚步声。
苏晏如保持着均匀的呼吸,黑暗中缓缓睁开双眼。
望向身边沉睡之人,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小狼崽子,想算计我?你还嫩得很!
延寒北是被南暻大将军急促地唤醒的。
他猛然睁开双眼,眼中闪过的杀意令大将军瞬间跪倒在地。
“王上,出大事了。”
延寒北坐起身,轻揉着疼的额角,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转头看向床内侧——苏晏如已不知去向。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这时才感觉到脖颈处的刺痛。
伸手一摸,两枚细小的银针被他从脖子上拔了下来。
捏着银针,延寒北的眼神冷冽而恐怖。
南暻将军偷瞥着延寒北的面容,声音微颤地禀报:“王上,我军的粮食补给……一夜之间悉数失踪。”
延寒北的目光凝视着手中的银针,冷漠地向他投去一眼,随即紧握银针,迅下榻。
他疾步赶至粮库,映入眼帘的是两座空荡荡的仓储,满地杂乱的足迹,一直延伸至营外。
延寒北微微闭目,“还有其他损失吗?”
“我军的战马……也损失过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暻将军跪地顿:“昨夜末将听到一阵奇异的埙声,旋即陷入昏迷,今晨醒来,便现这般景象。”
延寒北的神色突变,快步返回王帐,打开床头抽屉——只见那把苏晏如亲手所制的陶埙已然失踪,只留下一纸字条。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展开字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隽秀的字迹:
修习摄魂术危险至极,切勿轻试,以免丧命。
延寒北的双目瞬间赤红,紧握字条,突然出一声大笑。
这笑声令跟进的南暻将军感到一阵寒意。
“又是一次抛弃。”
“哼,伪善者。”
南暻将军谨慎地打量着延寒北,心中暗自揣摩这位新王是否已失心——然而转念又想,他们的王似乎从未真正正常过。
“王上,如今我军粮食尽失,战马损失惨重,是否……应考虑撤退?”
眼下的困境是,不仅无法进攻大齐,就连五万大军的下一餐也成了难题。
延寒北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小心翼翼地铺平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的字迹他反复审视了多时。
“撤兵。”两字仿佛沉重地从他的嗓音中挤了出来,声音沙哑而低沉。
南暻将军偷偷瞥了他一眼,随即默默无声地退出了营帐。
在雁回关之外,大齐军营中,郑鸿泰目睹着士兵们搬回的粮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尘风持剑立于苏晏如身旁,不禁屡屡将目光投注于她。
原来在昨日,苏晏如以唇语向他传递了四个字:“准备接粮。”
他立时领悟——她故意让自己被俘,目的是深入敌营探查粮草所在。
那一刻,他释然松懈,旋即返回告知郑鸿泰,命他率领人马乘夜色悄悄逼近南暻军的营帐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