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绥看着那个小巧的手机,是老式的按键手机,俗称老人机,只能用来打电话发信息。这个手机他用了很多年,高考後他打暑假工,挣了点钱给自己买了个便宜的智能机,这个手机就被搁置了,一直放在床头。
班长对此毫无异色,见白榆没有像以往一样交了手机就埋下头,擡头看着夏绥交手机,就笑着玩笑一句:“白榆你手机都不用交,跟老王打个报告,留着给我们班公用打电话。”
白榆就冲她笑,夏绥也笑着看班长,回了句:“那得把班费拿来交话费啊。”
班长听得乐,笑着把手机交上去。
上午两节课一上,大课间班里倒了一片。白榆和夏绥下课只喝了口水,就回顾着刚记的笔记开始学习。老王还没离开教室,看着靠窗的两人,笑意加深。他抱着保温杯晃到夏绥旁边,轻敲了敲桌子:“跟我过来一趟。”
一路来到办公室,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不在。老王示意夏绥坐在凳子上,和蔼地问着:“来班上几天了,也住进宿舍了吧?感觉怎麽样?”
“都挺好的。”
“那不错。你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些,有什麽不懂的多问问任课老师。”
“好的。”
老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问起了其他事:“和白榆相处的怎麽样?”
夏绥眼神一柔,笑道:“很好。白榆很好相处,人也好。”
老王有些欣慰的笑:“那很好。你成绩好,学习上可以多帮帮他,平时也带着他跟同学们玩玩,劳逸结合。”
“嗯。”夏绥真心实意道,“谢谢老师。”
回来後,白榆看了他两眼,大概知道老师找他说了什麽。谁料夏绥偏偏笑着让他猜老王说的话。白榆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夏绥慢悠悠道:“还有呢?”
“……猜不到了。”
“还说了你。”
“我?”白榆微微睁大了眼,这下本来已经空空的脑子瞬间被各式各样的猜想填满。
是说了要和他好好相处?还是自己性格沉默,要夏绥别介意?亦或是……
夏绥看着白榆愣愣地,轻笑着擡手拍了拍他头,道:“让我多带着你玩,劳逸结合。”
“……噢。”
“那我可以带着你玩吗,到哪儿都一起?”
“……”
“怎麽不说话?”
白榆憋得脸都有点红,最後讷讷道:“可以。”
夏绥又笑了笑,盯着他看了几眼才满足移眼,做自己的事去了。
白榆手捏着笔,做着刚布置的作业,却半天都没看进去一个字。他反复咀嚼着夏绥刚刚说的“一起”,到哪儿都一起吗。
可以吗。
他又想起了老王,老王知道他的情况,一直以来都很照顾他,这次也是。
白榆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热,鼻头微酸,最後装作困顿趴在了桌上。泪洇湿了外套,留下深灰的几点痕迹。
夏绥偏头看着他。白榆总是这样无声地发泄,一件件衣服都染上过苦涩的泪,干了洇,洇了干,似被苦楚浸透。他披着过了许多年。
夏绥无声地说,白榆,我们都会苦尽甘来的。
上课铃响,白榆微微擡头并侧着,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神情。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若无其事地开始准备上课用的书。
“给,醒醒神。”
夏绥递了张湿纸巾来,白榆顿了顿,接过来往脸上一盖,微凉的触感让微痛的眼睛缓解几分,他擦了擦脸,转过头笑着说:“谢谢。”
声音有些低哑,但笑得眼睛都弯了,眼眶周围红了一片,为白皙的面容增了几分艳丽。
夏绥看的一顿,指尖蜷了蜷,擡手理了下他的头发,温声道:“没事。”
正如夏绥所说的那样,从这天起,他们在学校的每一刻几乎都是在一起的。一起去吃饭,一起回寝室,一起去教室,他们的生活和学习几乎重叠在了一起。17班的所有人也知道了,新同学和以前默默无闻的白榆玩得最好,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