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白的话音刚落,立予珩的左手就已经扶住了他的后颈,温热的掌心贴着他微凉的皮肤,将他向前带去。
一个吻落了下来。
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这个吻开始时竟带着一种近乎郑重的温柔。
立予珩的唇瓣先是轻轻贴合,辗转,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无声地安抚。
疏白没有闭上眼睛。
他漆黑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睁着,清晰地映出立予珩近在咫尺的轮廓。
立予珩左手腕上的监测表盘散着幽幽微光,那点冷调的光晕恰好照亮了两人的眼睛。
那双总是盛满戏谑、玩世不恭,或故意装出来的委屈无辜的眼睛,此刻在极近的距离下,褪去了所有浮于表面的伪装。
疏白看到了一种他从未清晰认知,却又仿佛早已存在的专注。
那眼神很深,像藏着整片星海,而星海的中心只有他一个人。
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炽热,一种近乎贪婪的珍惜,还有一种让疏白心脏骤然失序的东西。
喜欢。
这两个字毫无预兆地、清晰地撞进了疏白的脑海。
不是向导对哨兵的责任,不是对“所有物”的占有,甚至不仅仅是那啥上的吸引。
就是……喜欢。
是立予珩这个人,对他疏白,最简单也最复杂的喜欢。
立予珩喜欢他。
所以才会那么黏人,那么聒噪,那么千方百计地靠近,用尽各种或离谱或拙劣的方式,试图在他的世界里挤占出一席之地。
所有之前觉得诡异的行为,忽然之间都有了答案。
立予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走神,微微退开一丝毫厘,鼻尖几乎蹭着他的鼻尖。
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扇动了一下,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情感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敛,便被一丝熟悉的、狡黠的笑意覆盖。
仿佛在问:“怎么了?”
就在他眨眼的瞬间,疏白猛地回过神。
一股强烈的、酥麻的触感正从立予珩掌心贴合的后脑勺皮肤蔓延开来。
像细微的电流,一路窜过他的耳廓,所过之处激起一片难以言喻的战栗。
他的耳朵迅升温,热得烫,几乎能感觉到血液奔涌的鼓噪。
疏白几乎是慌乱地闭上了眼睛。
仿佛闭上眼,就能隔绝那太过直白的注视,就能藏起自己突如其来的洞悉和因此产生的同样剧烈的反应。
而立予珩的吻,在他闭眼的瞬间,悄然加深。
监测手表的微光无声熄灭,房间彻底沉入黑暗。
下一秒,基地外围的路灯骤然亮起,昏黄的光线透过窗,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
唇齿交缠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无限放大,清晰得令人心颤。
那声响黏稠而湿润,夹杂着时而急促、时而绵长的呼吸,在昏昧的光线里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疏白的后背抵上微凉的墙壁,身前是立予珩滚烫的呼吸,冰火交织,让他无处可逃。
不知道过了多久,疏白猛地偏开头,气息不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够了。”
立予珩的呼吸也有些乱,他依言稍稍退开,但扶在疏白后颈的手并未松开。
疏白立刻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腕。
监测表盘的微光在昏暗中断续亮起。
但那根指针依然死死地卡在黄绿交界的那条线上,纹丝不动,仿佛被焊死在了那里。
疏白的瞳孔微微收缩,眉头狠狠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