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予珩:“……”
疏白面不改色地合上账本,揣回袖子里:“嗯,他可能闻着味了。你多放点糖,守护神口味重。”
温芮顿时眉开眼笑:“哎哟,好好好!我就说大人会喜欢!我这就去多加两勺蜜!”
说着转身就往厨房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立予珩盯着疏白,虚影飘到他跟前,抱着胳膊:“我口味重?”
“不然呢?薯片都要烧烤味,原味还嫌清淡。粘豆包不多放糖,你能吃?再说了,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挑?知不知道现在红糖多少钱一斤?”
“…真好笑,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
“所以我这不是在问你吗?嗯?”
“……”
立予珩皮笑肉不笑,拽起疏白就往他房间走。
疏怀瑾刚拄着拐杖从偏厅出来,瞧见两人身影,脸上堆起笑正准备开口向守护神问安:
“守护神大人,您……”
立予珩朝他点了点头,随后干脆利落地甩上了疏白的房门。
疏怀瑾:“……”
温芮从厨房探出头:“老头子,怎么了?我好像听见好大一声响?”
疏怀瑾摆摆手:“没事,没事。”
他站在廊下,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半晌没动。
温芮端着和好的豆馅走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什么呆呢?一会儿帮我把屉布洗了。”
疏怀瑾回过神,接过盆,语气有些飘忽:“老婆子,你说……咱们家这位守护神大人,他到底为啥会醒?”
温芮白他一眼:“这还用问?祖训不是说了,家族需要时自会苏醒,护佑血脉。”
疏怀瑾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有些事,他藏在心里很多年了。
那古老的契约,后半段其实还有一句。
当命定之人现世,神自苏醒,此即为缘,亦为契。
他年轻时根本不信这些。
什么守护神,什么命定之人,都是老祖宗编出来唬人的。
直到疏白出生那天。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照例去静室更换供品,那包他随手放下的薯片,就在他眼前,少了一片。
当时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可第二天,整个袋子都空了。
从那以后,供奉的薯片总会莫名消失。
他试过守着,可只要他在,薯片就安然无恙。
他一走,再回来时就没了。
他不得不信了。
疏家,真的有一位守护神。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困惑。
如果守护神是因“命定之人”苏醒,那这个“命定之人”是谁?
疏白出生的那一刻,辨色玉光华大放,先天全色……
所有的征兆都指向这个孩子。
但疏白是男娃啊。
正神也是男的啊。
“命定之人”……怎么会是男娃呢?
疏怀瑾抱着这个无法与人言说的秘密,看着疏白一天天长大。
他看着疏白学步、识字、修炼净色之术,看着他从稚童长成少年。
他越来越不确定,也越来越不敢深想。
直到今天。
疏怀瑾站在院子里,忽然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