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间敛去玩笑神色,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左手支着额角,侧过脸来正对着疏白。
“立予珩。”
他先叫了自己的名字,果然引得疏白看来。
疏白轻轻挑眉,等着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立予珩依旧撑着脑袋,板着脸,语气郑重:“别让你老婆说这些。”
话音未落,他已迅把头转向另一侧,背对疏白,右手扶上另一边太阳穴,脸上的神情霎时变得无奈又带着几分纵容,声音也软了几分:“行,我下回说他。”
紧接着,他又把脑袋转了回来,重新用左手撑住,眉头紧锁,表情比刚才更严肃,甚至透出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强调道:“当个事办!听见吗?”
最后,他再次扭过头去,背对着疏白,右手扶额,语气敷衍里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委屈,低声嘟囔:“听见了听见了……啰嗦。”
疏白看着立予珩背对着他的后脑勺,忍不住笑了。
他伸出手,在那头墨上轻轻拍了拍。
立予珩原本还沉浸在自导自演的夫妻内讧戏码里,被这么一拍,肩膀僵了僵。
“夫人虽口不能言,”疏白转向父母解释,眼神却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揶揄扫过立予珩的后脑勺,“但心思细腻,性情……活泼。方才她以手势告知,深感父母关爱,心中甚是温暖。只是她面薄,有些害羞了。”
镇北王闻言,捋须点头,目光慈爱地望向空座:“无妨,无妨,都是一家人,自在便好。”
王妃更是体贴,连忙吩咐侍女:“快去,给……少夫人换些她可能喜欢的点心上来。”
立予珩慢慢把脑袋转了回来,脸上哪有半分小委屈?
他对着疏白的方向,缓缓抬起手,五指张开,然后慢动作般,一根一根手指屈起,最后只剩下食指,对着疏白,左右摇了摇。
小疏白,不行哦~
疏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借着袖摆遮掩,无声地对立予珩做了个鬼脸:“幼稚。”
镇北王与王妃虽看不见立予珩,却能清晰地看见自家儿子脸上那鲜活无比的神情。
王妃悄悄在桌下扯了扯王爷的衣袖,递过去一个得意眼神。
镇北王微微颔,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欣慰。
他对着他以为的儿媳方向和颜悦色道:“儿媳啊,不必拘礼,把这当成自己家便是。小白这孩子,往后就劳你多费心了。”
他心想,这李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八字相合就是不一样,瞧瞧,才一晚上,他儿子那多年沉疴仿佛都去了七分!
…
是夜,月黑风高。
镇北王府后花园的荷花池畔,一道模糊的白影倏地闪过,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啜泣。
两名巡夜的家丁恰好路过,其中一人揉了揉眼睛,疑惑道:“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
另一人打了个寒颤:“别、别瞎说!世子爷在府里,什么脏东西敢来?”
话音未落,那白影再次从假山后闪现,这次离得更近,甚至能看清那扭曲模糊的五官和拖到地上的长舌。
“妈呀——鬼啊!”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连锣都扔在了地上。
类似的场景,在接下来的几夜里接连生。
不是厨房的碗碟无故自碎,就是马厩的马匹深夜惊嘶,更有甚者,有丫鬟声称起夜时被冰凉的手摸了脚踝。
一时间,王府内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不是说世子爷是极阳之体,百鬼不侵吗?怎么府里还闹鬼?”
“会不会是……世子爷娶的那位‘鬼新娘’带来的?”
“嘘!慎言!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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