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笑着,不多时,便来到坊市西侧一处颇为开阔的广场。
此地便是丰南坊市有名的自由交易区,专门供修士们摆摊之用。
此刻广场上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小摊位鳞次栉比,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陈玉轻车熟路地带着云天在人群中穿梭,很快便寻到了一处还算不错的空地。
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鞣制兽皮毯,往青石地砖上一铺,一个简易的摊位便算搭好了。
紧接着,她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个精致的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在毛毯上分门别类摆放整齐。
云天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将自己那二十来张火球符取了出来,有些局促地放在了毛毯的一角。
陈玉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一翘,倒也没多说什么,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丹药。
待一切布置妥当,陈玉便随意地盘膝在毛毯后坐下。
云天也有样学样,在她身旁坐定,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毛毯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小瓷瓶所吸引。
只见瓷瓶上分别贴着“解毒丹”“疗伤丹”“补血丹”“醒神丹”“聚气丹”等标签。
云天看得眼热,由衷赞叹道:“姐姐你可真厉害,竟然能炼制出这么多种类的灵丹!”
陈玉听了他这略带恭维的羡慕之语,脸上却没有太多得意之色,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说道:“这可算不得什么厉害。”
“为了炼制这些丹药,我可是把我先前所有的积蓄都投进去了,即便如此,成丹率也只有不过五成。”
“这些丹药就算能全部卖掉,充其量也就是勉强回个本钱而已,想要赚取足够的灵石来修炼,还是差得远呢。”
云天闻言,心中不由一沉。
他没想到,像陈玉这样已经是炼气后期的修士,为了获取修炼资源,日子竟也过得这般拮据,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
陈玉见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把话说僵了,便笑着主动转移了话题,指着云天摆在旁边的符箓问道:“小弟,这些火球符,莫非都是你亲手炼制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拿起一张,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嘿嘿,正是小弟我这二十来天闭门不出的成果。”云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颊微微泛红,“说来惭愧,足足用了两沓,也就是二百张符纸,才勉强炼制出这么二十张成品,比起姐姐的炼丹术,可就差远了。”
陈玉闻言,只是礼貌地笑了笑,道:“已经很不错了。不知小弟你这制符一道,学了有多久了?”
“算起来,也就二十天吧。”云天随口答道。
“什么?!二十天!”陈玉听了这个回答,一双清丽的美眸瞬间瞪得溜圆,樱桃小口也夸张地张成了一个“啊”字,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是啊,就是二十天,这……有什么问题吗?”云天被她这副模样弄得有些懵,不解地扭头看着她。
“没……没什么问题……”陈玉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但语气中依旧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奇,“只不过……小弟你这制符的天资,未免也太……太逆天了些吧!”
“短短二十天时间,不仅成功入门,居然还能有一成的成功率!”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啧啧称奇。
“这样就算逆天天资?”云天听得更是一头雾水,“当时我还心疼得要死呢,整整二百张下品符纸啊,就成功了那么二十张,我还以为自己笨手笨脚呢。”
“你懂什么?”陈玉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这制符一道,看似门槛不高,实则对神念掌控和灵力运用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寻常修士,便是苦练数月乃至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成功绘制出一张合格的低阶符箓。”
“至于像你这样,能在短短二十天内就摸索入门,并且还能达到一成左右的成功率,这等天赋,放眼整个修仙界,那也是万中无一的!”
“啧啧……真没想到,小弟你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还有这等惊人本事。”陈玉看着云天的眼神,已然多了几分刮目相看之意。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不由感叹道:“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钻研炼丹之术,至今已有快八个年头了。”
“即便如此,如今炼制像聚灵丹这种炼气期高阶丹药,成功的几率也依旧不足两成。”
云天听着,心中对陈玉不禁也多了几分敬佩。
她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毅力钻研丹道,实属不易。
见云天露出一丝疑惑之色,陈玉幽幽一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有无奈,又似有不甘,缓缓开口道:“其实,我出身于安澜国安西郡的一个制丹小家族陈家。”
“我们家族世代以炼丹为生,常年为安西郡的第一大修仙门派火炎门供应丹药。”陈玉说到此处,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原本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可就在一年多前,我们家族为火炎门的一位外事长老,名叫魏忠的筑基中期修士炼制一批丹药时,不巧出了些差错,导致那炉丹药的品质不佳,因此便与我们陈家产生了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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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眉毛微蹙,心想这修仙界果然也是麻烦不断,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祸端。
陈玉的语气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后来,那魏忠竟然提出,要我去做他的小妾,以此作为了结他与陈家恩怨的条件。”
“什么?”云天闻言,心中一惊,忍不住低呼出声。
他看向陈玉,只见她俏脸含霜,原本灵动的双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他能想象,一个少女听到这样屈辱的要求,内心该是何等的愤怒与无助。
“我们家族中,修为最高的长辈便是我大伯,也仅仅是筑基初期之境,面对火炎门这等庞然大物,尤其是魏忠修为远我大伯的修士,家族根本不敢与其正面抗衡,为了保全整个家族,长辈们也只得选择了委曲求全,无奈之下答应了那魏忠的无理要求。”说到“委曲求全”时,陈玉喉间似有哽咽,指尖攥紧了毛毯边缘。
云天心中暗叹,修仙界弱肉强食,家族弱小,便只能任人宰割。
他不由得对陈玉生出几分同情与敬佩,这样一个看似娇俏的女子,却也有着如此坎坷的经历。
“我得知此事后,又气又急,实在不甘心就此认命,”陈玉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坚毅的光芒,“便趁着家中之人不备,偷偷逃了出来。”
“这一路,我跋山涉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行了万里之遥,才最终来到了这丰南坊市。”她说到此处,眼圈微微泛红,但很快便强忍了回去,脸上露出一丝倔强。
云天看着她,心中感慨万千。
万里迢迢,一个女子孤身逃亡,其中艰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