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老妇人跟前,杨映溪蹲下身,温和地问:“老奶奶,从晋城来的?”
老妇人抬头,见是一位衣着体面的公子,连忙点头:“回公子话,我们是从晋城逃难来的。家里的房子被冰雹砸塌了,庄稼全毁了,不出来就是等死啊。”
杨映溪从袖中取出一块糕饼塞给老妇人小声的说道:“老人家,吃些东西,抱着孩子去两条街外的云溪慈济院,那里的人会帮你们的。”
老妇人接过糕饼,泪眼婆娑:“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杨映溪抬头,看见一队官兵正在挥舞着皮鞭驱赶着流民。
“让开!都让开!堵在街上成何体统!”为的军官大声呵斥。
流民们惊慌失措地四处躲避,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被撞倒在地,哇哇大哭。杨映溪快步上前,将女孩扶起,护在身后。
“住手!”她喝道,“他们都是大虞子民,遭了天灾才流落至此,何故如此相待?”
军官勒住马,上下打量杨映溪,见她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语气稍缓:“这位公子,非是下官无情。只是流民聚集,恐生疫病,上峰有令,需将他们驱至城外安置。”
杨映溪正要反驳,忽闻又一队马蹄声传来。她转头,看见一袭玄色大氅的萧墨玄骑马而至,面色冷峻。她心下有些奇怪,“他来这里干嘛?”
“王、王爷!”军官慌忙下马行礼。
萧墨玄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杨映溪身上时柔和了一瞬,随即转向军官:
“传本王令,即刻在南城外搭建临时营寨,安置流民。不得再行驱赶之事!”
“遵命!”军官领命而去。
流民们听闻此言,纷纷跪地叩谢。萧墨玄下马,走到杨映溪身边。
“秦公子怎么也来此了。”他低声道,
“我过来看看慈济院。”杨映溪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在外面他并没有表现出与摄政王多熟悉。萧墨玄并没离开,反而与她一起向慈济院的方向去了,二人一边走,一边低声聊着。
“我已禀明圣上,煤饼之事准了。你的作坊能供得上今年的需求吗?”萧墨玄时不时的抬手示意路边跪拜的灾民起来。
杨映溪看着眼前跪拜的流民轻声道:“可以,不过皇家的作坊也要加快进程。这场寒流,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峻。”
天空中,第一片雪花悄然飘落。
到了慈济院门口,是排着长队领粥的人,萧墨玄与杨映溪站在不远处,看着慈济院的人在那里施粥。
施粥的人里有一个他俩都认识的人——范芷琪,她现在已经是这里的女先生和管事了。她看见了杨映溪二人,见杨映溪向她轻微的摇摇头,她就没有上前见礼,只是对二人笑着点了点头,仍旧继续忙碌着。
这时,旁边的石阶上坐了一对母子,母亲在咳嗽,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娘亲,再等等,爹爹在排队领粥呢,一会咱们就可以吃上热粥了,这家慈济堂的粥比别处的都要浓厚些!”
母亲轻轻的摸摸儿子的头:“是呢,这里的东家仁善!”
“咦!娘亲,那个漂亮姐姐,为什么每次新端上来的粥里撒一把沙土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