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墨僵硬地转动脖颈,视线死死钉在地板上,就是不敢去看红樱那双亮得惊人的桃花眼。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今天的巡逻任务还没做,中午饭就不必等我了。”
这句漏洞百出的借口,此刻却如神谕降临,瞬间照亮了赵空城死灰色的世界。
他一把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脸上的表情从万念俱灰切换到视死如归。
手臂猛地搭上温祈墨的肩膀,声音洪亮得像是要奔赴刑场。
“等等!祈墨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
两人一唱一和,演技拙劣,配合却堪称天衣无缝。
这出滑稽的默剧,一帧不落地落入苏小阳的眼中。
他正被司小南紧紧圈在怀里,小脸埋在柔软的温暖中,只露出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
那双眼睛眨了眨,倒映着两位前辈垂死挣扎的滑稽模样,眼底深处漾开一圈坏笑的涟漪。
他甚至懒得从那个舒服的怀抱里出来,只是光溜溜的小脚丫在空中轻轻晃了晃。
“空城叔,祈墨哥。”
苏小阳的声音清脆,宛如风铃。
却让赵空城和温祈墨的身体同时剧震。
“放心啦,有我和七夜哥在,沧南市这两天的神秘掀不起一点浪花,你们可千万别辜负了红樱姐的一片好心呀。”
“一片好心”四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纯真的残忍。
温祈墨和赵空城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度褪尽。
笑容凝固,然后寸寸崩裂。
身后,红樱笑意盈盈的声音传来,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啊,好不容易才聚一次。”
“没事的。”
完了。
这两个字,像两座大山,轰然砸在赵空城和温祈墨的心头。
两人眼神空洞,视线在半空中绝望交汇。
他们仿佛已经看见,不久的将来,自己躺在病床上,与惨白的天花板深情对视的场景。
逃不掉了。
看着他们俩那副灵魂出窍的模样,苏小阳脸上的笑意愈灿烂。
他惬意地在司小南怀里蹭了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想跑?没门。〕
〔要死,当然要大家一起死才热闹嘛,这才是重逢的意义所在。〕
红樱彻底被点燃了做饭的热情,她兴致勃勃地拉着司小南,又一手一个,将苏小阳和旁边不知所措的迦蓝也圈入自己的阵营。
她回头冲着苏元招了招手。
“走,我们去买菜!”
苏哲立刻嗅到了表现的机会,自告奋勇地拍着胸脯,主动请缨当起了免费的劳动力。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涌出和平事务所,欢声笑语声渐行渐远。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事务所,瞬间死寂。
只剩下林七夜、温祈墨、冷轩,以及赵空城四人。
红樱一走,温祈墨和赵空城彻底放弃了表情管理。
一个背靠墙壁,眼神涣散,似乎在思考宇宙的起源与终结。
一个瘫在沙上,双手捂脸,出无声的哀嚎。
那股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绝望,盘踞在事务所的空气中。
林七夜终于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
他看着两个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队友,眉头微皱,眼中是纯粹的,未加掩饰的疑惑。
“怎么了?”
温祈墨和赵空城对视一眼,像两个被设定了同步程序的机器人,同时转头,看向林七夜。
“红樱……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