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盏人鱼膏灯在阴风中明灭,映出中央玄铁棺椁上流转的朱砂咒文。
浓郁的药香在其中缭绕。
棺材边站着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戴着银制狰狞的面具。
银面人将瓷瓶中的猩红液体倾入棺缝,面具上饕餮纹随着狞笑扭曲。
“只需欢好七七四十九日,再将其封入棺中,再埋入养尸之地,等他结了药丹,入药后,小姐便可再活一百载。”
楚沐挑眉,果然,和他猜的一样,这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将自己打造成一个无可依靠的富裕人家,不就是等着有人上钩吃绝户吗?
难怪每次照镜子,都觉得这身体很奇怪。
原来是个老妖婆,这年轻小姐不知道欢好多少精壮男人了。
也不知道养了多少药僵,吃了多少内丹才保持这副容貌。
只是后来是出了什么岔子,药僵怎么变成了魃?
恶人
这穷书生和富家小姐日日欢好,夜夜缠绵。
明明都是带着心机接触彼此,可一月下来,两人看彼此的眼神多少都带了些迟疑。
楚沐的眼前再次闪过尘埃,入眼的还是那布满符文的棺材。
“若不服那内丹,我还能撑多久?”楚沐开口问。
戴着银面具的黑衣人瓮声瓮气道:“最多三年。”
楚沐眸子停顿,三年。
此时炎烬,一身华贵银线长袍,站在街市的镜子前。
春光无限好,面容却有些凹陷。
现在的他有钱了,可以带父亲弟妹们过上从前做梦都不敢奢求的生活。
今日背着富家小姐,他们一家在京都最贵的酒楼包间。
“那小姐还剩多久的命?要不要再下些毒药?”容光焕发的书生父亲问。
炎烬暗中找大夫来诊脉,大夫说,最多两年。
炎烬如实道:“最多两年,那慢性的毒药下不下也无所谓了。”
“好好好。”书生父亲笑的肆意。
可炎烬心中却是那书生的不舍和挣扎。
这小姐对他情深义重,日日欢好让他动了情。
他不想这小姐死了。
这顿饭吃的并不愉快,对于这书生来说,这富家小姐对他太好了。
银库从不对他设防,夜夜欢好的床上也不死板,变着法子的讨好自己。
这样一个给自己银钱,又爱自己的女子,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可他们一家,最初的打算就是吃绝户。
将这富家小姐杀死,杀死府里一切的掌权人,最后一切吞为己有。
第三十六天,正值中秋夜。
书生提着月饼元宵往回走,半路拦出一个疯癫的道人。
“小友可曾记得我?”那疯癫道人浑身恶臭,但双眼明亮。
书生眸子一亮:“是你。”
当初他弟弟在湖边抓鱼,不小心坠入,就是这道人救的。
书生扬起笑容,从怀中掏出钱袋子,里面足足有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