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轻响,有人走了进来。
是裴珩。
他已换下那身繁重威严的龙袍,着一身玄色暗纹的常服,长发用一根简单的金簪束着,身上带着沐浴后清冽干净的气息,混着醒酒汤的味道。
“皇姐。”声音带着笑意,缓缓走来。
自打二人有了肌肤之亲,他便常常如此,不等宫人通传,径直走到她身边。
“你怎么过来了?”她循着声音的方向起身,试图勾起一个如常的温婉笑容。
“今日是朕生辰,宴席散了,又不必批折子,当然要来陪你。”他扶着她重新坐下,自然地坐在她身侧,看她脸色,“累着了?瞧你宴席上就没什么精神。”
月栀微微低头,沉默片刻,开口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阿珩……”
“嗯?”
“我……我腹中的孩子……以后,若是我们还像现在这般……嗯……”她实在难以启齿,脸颊烧得厉害,“这孩子生下来,该如何自处?”
她终于问出口,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许是借着孩子谈谈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或许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无论他是想结束,还是想继续,总归有个可以谈的机会,不至于再被意乱情迷牵着走。
裴珩闻言,没有立刻回答。
他伸出手,掌心温热,轻轻覆盖在她的着小腹上,眼神深情的专注。
出言郑重,“它自然是朕的孩子。”
月栀心下一紧,他沉甸甸的承诺落进她的心湖,激起如水般的柔情。
“可是……”
“没有可是,朕会视他如己出。”裴珩声音缓缓,坚定又认真,“它是你辛苦孕育的孩子,你选了谁做夫君,谁便是它的爹。”
“皇姐,你不知道你选择朕,朕有多高兴……朕要做你的夫君,这是咱们的孩子,他的前程,自有朕来操心。”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透过薄薄的衣料,似乎要将这份承诺烙进她的血肉,传递给她腹中那个小小的生命。
月栀眼眶一热,视线模糊。
她慌忙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落泪的狼狈模样,可滚烫的泪珠还是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裴珩掏出帕子,拭去她的眼泪。
“皇姐别哭,这是喜事,咱们又成一家人了,朕真的很高兴。”
月栀说不出话,只是点头。
她也很高兴。
为自己,为腹中的孩子,也为他。
虽然前路迷茫,这份关系能走到何时,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依旧没有定论,但至少,裴珩是爱着她,愿意给她和孩子一个承诺。
只他这份真心,就足以让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