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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沙古拉篇－6－绝毒之择与孤忠之誓（第2页）

“所有人……保持冷静，按预设紧急撤离方案‘幽冥低语’，向第三号秘密集结点转移！重复，第三号秘密集结点！立刻执行！不得恋战！”

这声音如同在即将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冰，瞬间让灰冥分队的成员们找回了主心骨。安迷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中的痛苦与混乱，蓝色的眼眸中重新凝聚起属于队长的决断：“灰冥分队，执行命令！撤退！”

没有多余的言语，长期的训练和信任在此刻挥了作用。沙隆斯释放出更浓的迷雾，瞬间笼罩了整个港口区域，切断了他人的视线与锁定。沙鲁克释放出刺耳的音波，干扰着敌人的听觉和通讯。沙尔曼和沙特瑞如同两座移动的堡垒，一马当先，强行撞开了试图阻拦的士兵，开辟出一条道路。沙芬塔如同鬼魅，游走在迷雾边缘，鬼啸刃偶尔出鞘，精准地击毁关键的监控设备和武器平台，却并未伤人性命。沙宾护卫在安迷修身侧，且战且退。

而沙古拉，他如同融入了沙隆斯的迷雾本身，沉默地跟在队伍最后。他没有出手攻击那些曾经的“同袍”，只是当有能量光束偶然射向他时，他手中的杀厉蟾刀才会微微一动，一道无形的毒性能量屏障便将攻击悄然湮灭，或者，刀身轻颤，一丝微不可察的神经麻痹毒素顺着能量光束的来源反向侵蚀而去，让攻击者瞬间软倒在地。他的反击，寂静，精准，带着一种冰冷的、源于绝望的漠然。

他们凭借着对基地结构的熟悉和远常人的个体实力，在越来越混乱的基地中杀出一条血路，登上一艘早已准备好、处于待命状态的中型快突击舰。舰船引擎出怒吼，强行冲破基地尚未完全闭合的防御力场，如同受伤的野兽，一头扎进了浩瀚而冰冷的星海之中，将那片陷入背叛与混乱的“冥府之眼”基地，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舰船内部，气氛压抑得如同实质。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武器与甲胄摩擦的细碎声响，以及引擎单调的轰鸣。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愤怒、茫然、痛苦，以及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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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古拉独自坐在角落的阴影里，杀厉蟾刀平放在膝上。他低垂着头，灰黑色的天然面罩掩盖了他所有的表情，只有那双放在刀身上的、布满毒腺凸起的手，在微微颤抖。冰冷的绝望，依旧在他心中蔓延，如同黑蟾星最深处的、万年不化的毒冰。他毕生追求的容身之所，他唯一被认可的价值，在顷刻间化为乌有，还被烙上了最耻辱的印记。

经历了数次短程空间跳跃和谨慎的航线规避，突击舰终于抵达了路法总长所说的第三号秘密集结点——一个位于废弃小行星带内部、经过伪装的、如同巨大墓穴般的远古人工星体内部空洞。

这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散着幽绿的光芒，照亮了粗糙的岩壁和冰冷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和金属锈蚀的气味。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一些成功逃脱的、同样被定罪的幽冥军团成员陆续抵达，大多是三大禁卫战队的骨干，包括紫冥分队和赤冥分队的一些成员。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以及更深沉的愤怒与迷茫。

他们默默地聚集在空洞中央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没有人交谈，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气氛笼罩着所有人。

终于，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阴影中传来。路法总长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着无上权力与力量的统帅铠甲，但此刻，那铠甲上似乎沾染了星尘的疲惫，他的面容也比往日更加冷峻，眼神深处，燃烧着压抑的怒火与一种……洞悉一切的悲凉。

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这些被冠以“贪嗔痴”三极罪的战士们，此刻如同迷途的羔羊，等待着他们的引领者，给出一个答案，指明一条道路。

路法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看到了安迷修眼中的痛苦，沙宾脸上的挣扎，沙尔曼等人的愤怒，也看到了角落阴影里，那个低垂着头、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沙古拉。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如同沉重的鼓点，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我知道，你们此刻心中充满了愤怒、疑惑，还有……被背叛的痛苦。”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痛的力量，“我们，曾经为了阿瑞斯的荣耀，为了银河的和平，征战四方，洒下热血，埋下忠骨！我们的功勋，刻在了无数的星辰之上！我们的忠诚，天地可鉴！”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但是，他们——坐在王座上的那个懦夫，皮尔王！他畏惧我们的力量，猜忌我们的忠诚！他害怕我们功高震主，威胁到他那摇摇欲坠的宝座！所以，他编织了最恶毒的谎言，用‘贪嗔痴’这三极罪的污名，来掩盖他肮脏的背叛！他要将我们这些知晓他秘密、拥有威胁他力量的人，彻底清除！”

路法的话语，如同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虽然早有猜测，但当这残酷的真相被如此直白地揭露时，依旧让所有人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们夺走了我们的荣誉，玷污了我们的名字！”路法的声音如同来自幽冥的咆哮，“现在，他们还要夺走我们的生命，将我们赶尽杀绝！他们试图抹去我们存在的一切痕迹，将我们定义为银河的罪人！”

他猛地举起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散着柔和而强大能量波动的晶体——能晶！那象征着星球生命与力量源泉的神奇之物。

“但是，我们不会坐以待毙！我们不会任由他们颠倒黑白，将忠魂污蔑为罪徒！”路法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扫视着众人，“他们畏惧我们，否定我们存在的价值！现在，我们这些被世界抛弃的人，唯有彼此相依，用这被他们诅咒的力量，夺回我们应得的一切！我们要用这能晶的力量，向这不公的银河，讨还一个公道！让那些真正的罪人，付出代价！”

路法的话语，如同在沙古拉那被冰封的绝望心湖中，投入了一块燃烧的巨石！冰层在瞬间碎裂、融化、沸腾！

价值的否定？不！他的价值，他的力量，从未消失！只是被虚伪的王权所玷污！巢穴的摧毁？不！这里，这些同样被背叛的同伴，这个敢于向不公挥刃的路法将军，才是他真正的、最后的巢穴！

皮尔王视他为疠瘴，视为需要清除的毒物？很好！那他，便成为皮尔王永恒的噩梦！用他这被诅咒的毒，噬尽前路一切的不臣与虚伪！

一直低垂着头的沙古拉，猛地抬起了头！他黄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爆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毒焰般燃烧的坚定光芒！那冰冷的绝望，已被一种更加炽热、更加彻底的毁灭与复仇意志所取代！

他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向前迈出了一步。膝盖上的杀厉蟾刀仿佛感受到了主人那沸腾的意志，出了清晰而危险的嗡鸣声，刀身上的暗红色光泽流转加，那幽绿的毒性能量在刀锋处吞吐不定，仿佛毒蟾苏醒，出了狩猎前的低语。

他站在了路法的面前，站在了所有看向他的目光中央。他那因常年与毒为伴而异常沙哑的声音，在此刻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最烈的毒液：

“我的毒，我的命，早已献给军团。”

他停顿了一下，黄色的瞳孔死死地锁定在路法身上，那目光中，是抛弃了一切犹豫与迷茫的、孤注一掷的忠诚。

“皮尔王既视我为疠瘴，我便成其永恒的噩梦。”

他举起了手中的杀厉蟾刀，刀尖直指虚无，仿佛指向那遥远的、背叛了他们的阿瑞斯星。

“将军，沙古拉愿为先锋，以这蟾刀之毒，为您噬尽前路一切不臣！”

誓言落下，杀厉蟾刀的嗡鸣声达到了顶峰，仿佛在应和着这来自幽冥的、以毒为誓的忠诚。那冰冷的刀锋，那沸腾的毒血，那破碎后重铸的意志，在此刻，彻底与路法的复仇之路，与幽冥军团的毁灭征途，绑定在了一起，再无回头之日。

这便是一个孤独者，对于唯一认可他的“巢穴”被摧毁时，最绝望、也最彻底的反扑。毒刃已淬火，只为饮尽仇雠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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