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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沙尔曼篇－8－绝境忠魂（第2页）

路法总长站在那旋转的暗能量核心下方，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色军装，但周身散出的气势却如同即将喷的火山。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与深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如同受伤雄狮般的狂怒与悲怆。

他看着陆续抵达的、他一手培养起来的精锐战士们，看着他们脸上那混杂着忠诚、痛苦与不解的神情，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滚雷，在巨大的空间中回荡：

“战士们……我的兄弟们……”

他举起一只手，手中握着一块散着微弱光芒的、残缺的能晶碎片。

“我们都收到了那份来自皮尔王和所谓‘最高议会’的判决书了，是吗？”他的声音带着讥讽的冷笑，“贪夺罪？嗔煞罪？痴绝罪？多么冠冕堂皇的罪名！多么正义凛然的姿态！”

他的目光如同利剑，扫过每一个人。

“但我要告诉你们真相！这根本不是什么正义的审判！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最卑劣、最无耻的背叛！”

路法总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皮尔王！那个我们曾经誓死效忠的王！他早已被权力和猜忌蒙蔽了双眼！他恐惧我们军团日益强大的力量，恐惧我们不再是他手中唯命是从的棋子！他担心我们功高震主，担心我们有一天会威胁到他那摇摇欲坠的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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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编织罪名，伪造证据，将莫须有的叛变罪名强加于我！将你们——银河系最英勇、最忠诚的战士，打上三极罪的烙印！他要将我们连根拔起，用我们的鲜血和荣誉，来巩固他那建立在谎言和背叛之上的统治！”

“我们所有的功绩，所有的牺牲，在他眼中，都成了必须被抹去的污点！我们守护银河的忠诚，成了他权力游戏中最可笑的祭品！”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沙尔曼的心上。

骗局……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他脑海中闪过亚拉星上凯因斯队长那标准化的笑容，闪过军事学院里教官的斥责和同僚的嘲笑，闪过路法总长招揽他时那蛊惑人心的话语，闪过圣山之巅圣神那悲哀而震怒的目光，闪过斩月尺饮血时那冰冷的触感和内心的空洞……

原来，他从头到尾，都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之中。他背叛了故乡，弑杀了信仰，染红了双手，所效忠的，并非什么崇高的和平理想，而只是一个贪婪帝王巩固权力的工具！他所犯下的一切罪孽，他所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毫无意义！他和他所有的同伴，都不过是这场肮脏权力游戏中被随意利用、然后无情抛弃的棋子！

他守护的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沙尔曼的脑海里彻底炸开了！那支撑着他行尸走肉般活着的最后借口，那用来自我麻痹的虚假愿景，在这一刻，被路法的话语撕得粉碎！长久以来压抑的迷茫、痛苦、罪恶感、被欺骗的愤怒……所有负面情绪如同积郁已久的岩浆，终于找到了喷的出口！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黄色的瞳孔中，不再有迷茫，不再有痛苦，不再有挣扎。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冰冷到极致的死寂，以及在那死寂之下，熊熊燃烧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毁灭欲望。

他看着高台上的路法，看着这个将他带入深渊，却也同样是这场背叛最大受害者的将军。此刻，路法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引导者，而是和他们一样，被命运逼入绝境的复仇者。

路法总长举起手中的能晶碎片，声音如同最终审判的号角：

“他们夺走了我们的荣誉，玷污了我们的忠诚，现在，还要夺走我们的生命！我们别无选择！银河已无我等容身之处！正义已死，律法已沦为暴政的工具！”

“现在，我们这些被世界抛弃的人，唯有彼此相依！用这被诅咒的力量，向这不公的银河，讨还一个公道！夺取能晶，掌握我们自己的命运！让皮尔王，让所有背叛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愿随将军！讨还公道！”

“复仇！复仇！”

其他分队的队长和队员们群情激愤，出震天的怒吼。

沙尔曼没有立刻呼喊。他只是向前迈出了一步。

那一步，沉重得仿佛踏碎了过往的一切。

他紧握着那柄已彻底被阴邪之气缠绕的斩月尺，尺身仿佛感应到主人那毁灭一切的决绝，出兴奋而凄厉的嗡鸣，浓稠如墨的邪气几乎要化为实质的黑焰！

他抬起另一只巨大的手掌，指向虚空，仿佛要隔空扼住那远在阿瑞斯王座上的背叛者的喉咙。庞大的身躯因为那从灵魂深处迸出来的、混合着无尽痛苦与暴怒的咆哮而剧烈震动，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力量：

“我的信仰因你而崩塌——！！！”

“我的双手因你而染血——！！！”

“皮尔王——！！！”

他几乎是呕出鲜血般喊出这个名字。

“既然这银河视我为痴绝的罪人……我便用这罪孽之躯……为你敲响末日的丧钟！！！”

他猛地转向路法总长，那死寂而燃烧的瞳孔中，倒映着将军的身影，斩月尺直指前方，仿佛要劈开一切虚妄与阻碍：

“将军！沙尔曼愿为前驱……碾碎这虚伪的一切——！！！”

这誓言，不再是为了守护，不再是为了任何理想。这是堕入深渊者的最终宣言，是凝聚了所有被背叛的愤怒、所有无意义的牺牲、所有累积罪孽的毁灭风暴。他将他那早已破碎的信仰、染血的双手、以及那柄承载着圣神哀嚎与无尽怨念的斩月尺，一同献祭给了这条无法回头的复仇之路。

灰冥之垒，于此堕为幽冥先锋。山岳之心，终成焚世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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