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珠宝地下实验室的冷白光裹着透明培养舱,舱内的元宝蜷缩成一团,灰白的毛贴在小小的身体上,连平时总翘着的尾巴尖都耷拉着。培养舱外,淡蓝色的灵韵营养液顺着管道缓缓注入,在舱壁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像给元宝盖了层带泪的薄纱。
金一诺坐在舱边的金属椅上,指尖隔着玻璃抚过元宝的脊背。他掌心还残留着星尘果实的余温——那是茅台镇酒窖裂变后,星尘核心仅存的一丝暖意,此刻正顺着指尖,一点点渗进培养舱,试图唤醒沉睡的小兽。七天了,自从熵能坍缩的那一刻起,元宝就没醒过,灵韵沉寂得像渣宰洞最深处的寒潭,连陆研新用乙木灵韵探脉时,都只能摸到一丝微弱得几乎要断的气息。
工作台的一角压着张泛黄的牛皮纸,是陈叔昨天送来的“灵韵祖庭”线索。纸上用朱砂画着蜿蜒的路线,从西南山脉一直延伸到昆仑深处,最末尾用小楷写着“需双魂共鸣,以《无碑》古卷为引”,字迹洇着岁月的痕迹,边角都磨得起了毛。金一诺扫了眼线索,视线又落回培养舱——双魂共鸣,他和元宝,不正是洋桃与鬼子六的两世魂么?
何静蹲在工作台前,手里攥着块温热的银料,錾子在上面轻轻敲着,“笃、笃”的轻响在安静的实验室里回荡,轻得像怕吵醒元宝,又像怕碰碎了什么易碎的回忆。她眼眶红红的,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昨天金一诺昏迷时,嘴里反复喊着“洋桃”“鬼子六”,她和陆研新守在旁边,断断续续听了些渣宰洞的碎片,心里早被那两世的羁绊揪得疼。
渣宰洞的雨:通风管里的暖光
金一诺的指尖突然顿住,掌心传来一阵熟悉的灼热——不是星尘果实的温度,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牵引。他闭上眼,意识像被一股温柔的力量拽着,缓缓飘回了那个弥漫着湿冷气息的地方——不是茅台镇那混乱的时空叠影,是清晰的、属于“洋桃”的记忆,像一卷浸过雨水的老胶片,在脑海里慢慢展开。
画面里是年的深秋,渣宰洞的冷雨下得没完没了,砸在监狱的铁皮屋顶上,“哗啦啦”的响,混着远处熵盟巡逻队的皮靴声,让人心里慌。洋桃刚完成暗杀熵盟小队长的任务,左肩胛骨被熵能擦伤,伤口泛着诡异的灰光,疼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他猫着腰躲进废弃的通风管道,管道里积着厚厚的灰尘,蛛网挂在管壁上,他刚想掏出怀里的伤药,身后突然传来“咔嗒”的脚步声——是鬼子六。
鬼子六穿着熵盟的黑色制服,领口别着银色的骷髅徽章,手里握着把灵韵枪,枪口却没对准洋桃,反而“扔”过来一个小药瓶,塑料瓶砸在洋桃膝盖上,出轻响。“你他妈找死?”他的声音粗哑,带着熵盟人特有的冷硬,却没什么戾气,“在这破管道里躲着,等着被巡逻队抓去喂熵兽?”
洋桃捡起药瓶,拧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薄荷香飘了出来——这不是熵盟的制式伤药,是鬼子六自己配的。他记得鬼子六在熵盟待了十年,却总偷偷在口袋里装着这种伤药,说是“备着以防万一”,可每次洋桃受伤,这药总会准时出现在他面前。“你怎么不杀我?”洋桃扯着嘴角笑,伤口一扯,疼得他龇牙咧嘴,“熵盟的规矩,看到‘守序者’,格杀勿论,你忘了?”
鬼子六蹲下来,膝盖顶在管道的铁皮上,出“咚”的一声。他一把夺过洋桃手里的药棉,蘸了点药,动作粗鲁地往洋桃的伤口上擦,力道却轻得怕碰疼他:“杀你?谁跟我拆灵爆核心?谁让我罚你打屁股?”他低着头,管道里的昏暗光线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耳根泛着淡淡的红,“你们那套‘守护灵韵秩序’的破信仰,在渣宰洞活不过三天,也就你傻,还天天抱着不放。”
“那你呢?”洋桃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藏着他看不懂的复杂,“熵盟的‘弱肉强食’,怎么没让你丢下我这个累赘?上次我拆弹失误,差点把你也炸了,你怎么不把我推出去顶罪?”
鬼子六的手顿了顿,药棉停在伤口上方,没再动。他没回答,只是伸手,把洋桃松垮的绷带重新扎紧,指尖不小心碰到洋桃的皮肤,又飞快地缩了回去。管道外的雨还在下,滴在铁皮上“滴答、滴答”,像在给这段沉默伴奏。洋桃忽然觉得,渣宰洞的冷意好像没那么刺骨了——有个人,明明站在对立的立场,却愿意在雨夜里,陪你躲在满是灰尘的管道里,给你擦药,替你望风,比怀里的伤药还暖。
记忆的画面一转,是那年的除夕夜。渣宰洞的牢房里飘着硝烟味,洋桃从看守的饭盒里偷偷藏了两个冷馒头,揣在怀里暖着,趁巡逻队换班的时候,溜进了鬼子六的休息室——那是间只有几平米的小隔间,墙上贴满了熵盟的任务指令,桌上却摆着个没刻完的木头小兽,是鬼子六闲的时候雕的,像极了元宝。
“喏,分你一个。”洋桃把馒头递过去,馒头还带着点体温,“今天除夕,总不能让你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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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六接过来,咬了一大口,馒头干得噎人,他却吃得很香:“等这破仗打完,我带你去吃上海的生煎包,刚出锅的,皮薄馅大,咬一口能流油,比这冷馒头好吃一百倍。”
洋桃笑着点头,嘴里塞满了馒头,含糊不清地说:“好啊,到时候我请你!不过你得先教我你那套拆弹的法子,上次你拆的那个灵爆核心,我到现在都没看懂。”
“教你?”鬼子六挑眉,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你要是学不会,还得罚你打屁股,跟上次一样。”
“你敢!”洋桃瞪他,手里的馒头屑掉了一地,“下次我拆弹故意装不会,让你天天陪我练!”
“你看我敢不敢!”
管道里的笑声混着雨声,在渣宰洞的黑暗里漾开,像一圈圈暖光,驱散了角落里的寒。金一诺的指尖微微颤——原来洋桃和鬼子六的“相爱相杀”,从来都不是只有“杀”,更多的是藏在对立立场下的“爱”,是绝境里的彼此依偎,是说不出口的牵挂,是冷雨夜里,两个孤独的人互相取暖的温柔。
熵能炮的光:废墟里的未完成告白
记忆的画面突然暗了下来,空气里飘着浓烈的火药味,是渣宰洞的最后一战。
年的春天,灵韵疫苗的密钥刚研出来,洋桃接到的任务是死守密钥,绝不能让熵盟抢走。而鬼子六,接到了熵盟总部的死命令——夺取密钥,必要时,可格杀勿论。
两人在渣宰洞的核心控制室对峙,灵韵枪指着彼此的胸口,枪口的蓝光映在对方眼里,满是痛苦。“把密钥给我。”鬼子六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扣着扳机的手指在抖,“洋桃,这是命令,我……我没得选。”
“你不能这样!”洋桃打断他,声音里带着恳求,他能看到鬼子六眼底的挣扎,“鬼子六,熵盟要密钥是为了制造熵能武器,会害死无数人的!回头吧,我们一起离开渣宰洞,去上海,去吃你说的生煎包,去过安生日子,不好吗?”
“离开?”鬼子六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眼泪差点掉下来,“我在熵盟待了十年,双手沾满了守序者的血,怎么离开?洋桃,你太天真了,熵盟不会放过我的,也不会放过你。”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合金门突然被炸开,“轰”的一声巨响,碎片往四处飞。熵盟的精锐士兵冲了进来,手里的熵能枪对准了两人——他们根本不信任鬼子六,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他和洋桃一起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