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疯了一样,好似不认得于渊,张口狠狠撕咬他的手掌,于渊吃痛,但是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仍然捂住他的嘴巴。
蒋长信出手如电,一下捏在程昭的后脖颈上,程昭吐息粗重,陡然身子一软,昏厥了过去。
于渊手心里都是血,抱住软倒下去的程昭,轻声道:“主子爷,我先带他回去。”
蒋长信点点头,示意他们先走。
这么短的时间,隔壁雅间的门已然打开,杨世仝从里面走出来,叶宁让蒋长信呆在雅间里面,自己也推门出去,他看了一眼隔壁,杨世仝根本没有用饭,一口也没动。
像他这样的人本就多疑,还来到了曲音经常光顾的铺子,估摸着也不敢多吃,生怕别人给他下毒。
杨世仝笑起来,脸皮好像抽搐,道:“曲大监经常光顾的铺子,看起来也不如何,想必还有什么过人之处,是我没有发觉的,改日我还会再来,叶老板。”
叶宁面色沉着又冷静,一点子也不见害怕,平静的道:“那便多谢大人照顾生意了。”
“好说。”
杨世仝转身离开,走出一段距离,身后的壮汉皱眉,低声道:“大人,咱们安插在曲音身边的曲清烟被他们发现了,如今死的连一具尸首也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杨世仝没有说话,回过头去看远处的宁水食肆。
整个云江镇都被笼罩在黄昏的夕阳之下,虽然并不繁华,但透露着小镇子的宁静与安详,宁水食肆是这一片安详之中的烟火气,炊烟袅袅,一股股饭香味儿,飘悠悠而来。
杨世仝发出颤抖的笑声,道:“无妨,我还有一只眼线,眼线放出去这么久,也该收回来了……”
哭的太凶(1更)
程昭被送回蒋家,这才慢慢的转醒过来。
他的眼睛腾的一睁,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翻身而起,激动的道:“杨世仝呢?!杨世仝在哪里!”
于渊就守在他身边,淡淡的道:“走了。”
“这个阉人!!”程昭眼珠子还是赤红的,好像吃了死人肉一般,发疯的推开于渊,吼道:“我要去找他!!我要杀了他!这个阉人!我要他给程家偿命!偿命!!”
于渊一把拉住他,程昭的身量根本不是他对手。
于渊道:“你冷静一些,只你这样的功夫,你连我都打不过,如何去杀杨世仝?他身边都是禁军的高手,而且总是前呼后拥,从不落单,你要如何对他下手?”
“我不管!我不管!”程昭疯了一样挣扎,道:“我要杀了他——”
他的嗓音嘶哑,突然开始嚎啕大哭,痛苦的抽噎起来。
于渊看到他哭泣的模样,面色微微有些震动,终于不再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缓慢的抬起手,将程昭抱在怀中。
程昭没有挣扎,似乎也忘了挣扎,他靠在于渊的胸口凶猛的哭泣着,嗓音沙哑的不成模样,道:“我要杀了他……杀……杀了他……让他偿命……”
吱呀——
屋门被推开,蒋长信和叶宁走进来。
蒋长信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程昭止住了哭声,竟大声的质问蒋长信。
程昭虽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总是没个正形儿,但对蒋长信很是尊敬,从来不会违逆他的意思,而如今,程昭的情绪很是失控,竟对蒋长信大声喝问。
蒋长信微微蹙起眉头,没有立刻回答。
程昭继续大声质问:“你说啊!什么时候才是时候!马上便要二十年了!我还要再等多久,才能为我的父亲兄长报仇,才能为程皇后报仇!是再等十年,还是再等二十年!等到杨世仝手握大权,然后寿终正寝么?!”
于渊看不下去了,刚要开口。
蒋长信幽幽的道:“等到中秋团圆节,太皇太后大寿。”
叶宁下意识皱起眉头,中秋团圆节?蒋长信为何说出了这般确定的日子?可是他仔细回想原书的内容,这一年的中秋团圆节,什么重大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因为这个时候主角攻还在青田村做他的傻子,一切都不关主角攻的事情,所以全部一笔带过,根本没有着重的刻画描写。
中秋……团圆节……
蒋长信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那一天也是太皇太后的寿辰。
蒋长信是重活一世之人,因而他知晓,这一日宫中会失火。因为普天同庆,禁军偷偷饮酒,误碰倒了火烛,火烛燃烧房屋,将禁庭点了,大火连绵一片。
曲音手下掌管着绣衣司,而杨世仝为了和绣衣司抗衡,他的手下也掌管着一批禁军,禁军出了事,又是太皇太后的寿辰之日,便是他也得罪不起太皇太后,需要给老太太留几分颜面。
于是杨世仝便带领禁军全力扑火。
禁军救火分散,是守卫最为松懈的日子,且这一日宫中大摆宴席,进入贺寿的人群鱼龙混杂,是最方便蒋长信动手的。
蒋长信这辈子谋划了很久很久,三年,他等不了那么久,必须提前回到朝廷之中。
而今年的中秋团圆节,便是最佳的日子。
只是未来即将失火的事情,蒋长信无法告知任何一个人,便算是最亲近的人,估摸着也不会相信。
“为何?!”程昭显然也不明白蒋长信所说,道:“为何是团圆节?”
蒋长信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阴沉的思量着什么。
程昭摇摇头,他也不知是在气蒋长信不说话,还是在气自己没有能力杀死杨世仝,或者在气马上便要二十年了,而杨世仝还在京城耀武扬威,无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