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驯染的眼睛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幽潭,川濑久夏想别过头去,仿佛她面对的是只要对视上一眼就会被石化的妖怪美杜莎。
“美杜莎”偏执得要命,他根本不给川濑久夏逃避的机会,蹭着她的脸和她对视。
“……”川濑久夏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道,“不……”
她的声音几近蚊呐,即使是贴在她耳边的赤苇京治也没怎么听清,他微微蹙起眉:“什么?”
“不是。”川濑久夏死死闭上眼。
赤苇京治的呼吸骤然加快,环住少女肩膀的力道也不自觉地收紧。
沉默片刻,他的语气近乎笃定:“是那个及川彻吗?”
川濑久夏蓦地抬起头,怔怔问:“你怎么……唔……”
错愕的质问被吞没在少年迷乱的呼吸里,赤苇京治又吻了上来。
他的气息明显粗重了不少,和方才那个小心翼翼的试探不同,赤苇京治直直入侵了她的口腔,同那片柔软抵死缠绵。
“你干什么……京……”
狂风暴雨袭来,她的惊诧被撕得片甲不留。
好在狠厉的侵占并没有持续多久,唇上的触感又柔软下来。
脑袋比被排球砸到当天还晕,川濑久夏覆在他小臂上的手渐渐滑落。
漂泊不定的无边海浪推着她在幼驯染陌生而熟悉的气味中浮沉,意识溺亡的前一刻,唇角咸湿的触感却使川濑久夏猛地睁大双眼。
那是眼泪的味道。
她尝到了赤苇京治的眼泪。
唇边的力度因为这一意外稍稍减小,川濑久夏抓住时机朝旁边一躲,少年嘴唇的温热堪堪擦过侧脸。
“你怎么哭了?”她慌乱地捧起他的脸。
赤苇京治的双眼被染上了前所未见的湿润,泪痕划过脸颊,浸湿川濑久夏的指缝。
她甚至更愿意相信这是雨水流进了他眼里,而不是泪水。
“京治?”她急切地问,“是因为我吗?”
他并未回应她,而是倾身上前,埋首进川濑久夏颈间。
少年的嗓音早就不复往日清亮:“除了你还会有谁让我哭呢?”
“你又要走了啊。”赤苇京治闷在她颈窝,“怎么办呢小夏,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川濑久夏下意识地抱住他:“最早也要毕业后才离开……现在我还在啊。”
“可是你身边有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优先级高过我的人。”赤苇京治忽然又变得黏人,“你不是说过我对你来说无与伦比的重要吗?”
“我没骗你,那只是碰上恰好的时机了……”她试图辩解。
“时机……”他喃喃重复着这个滑稽的借口,笑着把头从颈窝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