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成功收徒的小夏老师靠在轿厢内壁,手指随着沉思在栏杆上有节奏地轻点,“唔……不行哦。”
“那明天?后天?我们多久上一次课?不如每天都上吧!”及川彻激动得在电梯里来回转圈。
先等来的是电梯门开的声音,他急匆匆地拉着川濑久夏冲到走廊上,燥候答复。
“你冷静点……”她无奈地说,“明天我要回东京,一直待到11号才能回来,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吧,好不好?”
及川彻却更加不淡定了:“你又要回东京?不会又是给哪个朋友过生日吧!”
一通吱哇乱叫输出完,他愣了几秒,低头讪讪道:“抱歉小夏,我不该追问你的私事的……”
每一句话、每一件事,都在提醒着及川彻的越界和错位。
川濑久夏压下心中那股阴翳般环绕的失落,笑着拍了拍少年塌下去的肩:“……没关系,我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为了之后的留学申校,我在我的钢琴老师的推荐下报名参加了今年的一个钢琴比赛,国际知名度很高,如果能在决赛里拿到名次,那对我的文书有巨大加成。”她说,“初赛就在下周,这几天我得回东京找老师特训。”
决定参赛以后,她从未对前来问她比赛一事的人解释过这么长一段话。
“因为一些不太好的事,我上一次坐在音乐厅的钢琴凳上还是国中。”川濑久夏耸了耸肩,“这几年荒于练习,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进决赛。”
再难言的心意都被他看见了,在及川彻面前,她的心门开始不设防备。
“要是拿不到好名次、写不出好文书、申不到好大学该怎么办呢。”川濑久夏掰着手指,自言自语般倾诉,“阿彻,到时候我就只能飞到南美来找你了……”
“不要。”
及川彻突兀地打断了她的碎碎念,覆上她的手,表情严肃:“千万不可以这样说。”
被千百次得胜而归和失望败北锤炼至今,青城如今的顶梁柱太明白信念有何分量。
“去找你的老师,练下去、赢下去,直到收获无数所顶级大学的敲门砖。”他上前一步,“我会像这两年你为我加油那样,站在你身后。”
头顶覆下熟悉的阴影,少年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充斥着川濑久夏的鼻腔。
“那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川濑久夏轻轻勾着他浴衣的袖边问。
及川彻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痴痴注视着女生莹白的指尖,等待她的下文。
就算川濑久夏现在要让他把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全部一网打尽,他也只会乖乖照做。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体质比较差,也基本没什么体力可言。”她说,“可是决赛要求参赛者一连表演三首大型曲子,这可是个不弱于你们日常训练的体力活。”
“所以阿彻,我记得你有晨跑的习惯吧?等我从东京回来以后,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这倒是着实不在及川彻的预想范围内,他微微睁大眼,愣怔一瞬。
“我不会一股脑地妄想着跟上你的速度的!”川濑久夏忙解释,“我真的不喜欢运动,但是和你一起的话……”
和我一起?
和我一起!
所有犹疑和担忧统统灰飞烟灭,及川彻的脑子里只剩下“同意”这一个闪着红光和巨大加粗字体的选项。
“那我等你,11号。”他贴上少女的手腕,说。
空气沉默一刻,该做的交易、该提的请求都落下帷幕,他们是时候打开各自的那扇门了。
待两扇门被同时合上,走廊上就会寂静得了无痕迹。
川濑久夏明天一早就要乘新干线离开,五天时间够得上千万发烟火冷却。
他们终究要分别。
在今晚,在一夜后,在来年三月。
“小夏,可以再抱一下吗?”
及川彻微微倾身,看向她的眼中满溢着留恋。
川濑久夏抬起头,勾在袖口的手轻轻后移,环住了少年腰上那片有些粗糙的布料。
她把头埋在及川彻的浴衣衣领上,脸颊顺从地贴着他的锁骨。
在她靠近的一瞬间,及川彻有一秒不到的僵硬,随后他低下头,双手直接绕过那段盈盈一握的腰肢,覆上了少女的后背。
川濑久夏和及川彻都故意把呼吸放得很轻,轻到无法惊扰时序的流动。
走廊上只余下浴衣布料相互摩擦的声响,连空气中的灰尘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们。
可惜午夜十二点的南瓜马车终会到来,良久,及川彻从几近凝固的状态中回到现实来,拍了拍川濑久夏的头花。
“小夏,晚安。”
-
【sur:因为个人钢琴比赛的安排,我要去东京一趟,这几天都不能来部里了,我已经和仁花调整了排班。11号春高预选赛那天我一定会尽力赶到现场的!大家训练加油!】
八月六日一早,正逢训练间隙,乌野排球部的群聊里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川濑久夏是在森然合宿时告诉他们自己要参加滨之调钢琴比赛这个消息的,彼时她就已经找到了谷地仁花和清水洁子商量暑假的经理排班事宜。
虽然初赛的赛程极紧,但复赛和决赛都被安排去了十一月,她万般保证不会耽误对乌野来说重中之重的十月春高县代表预选赛。
“说起来,自从川濑加入排球部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弹琴了。”菅原孝支握着手机,若有所思地看向声乐室的方向。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合唱部那边了。”清水洁子说,“或许排球部的工作还是对她的时间安排有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