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光,从门缝下透出来,像一道冰冷的、审视的目光。
苏晴蜷缩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蒙住头。她听到了客房门被关上的轻响,听到了儿子走回画室的脚步声。
她知道,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已经生了。
这个家,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温室。
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朵娇艳的花,在自己儿子的手中,被一点一点地……拆解,分析,然后,重新塑造。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里却像是被灌满了冰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客房里生的一切,像一部无声的恐怖电影,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
儿子那双冷静到可怕的眼睛。
妹妹那毫无知觉、任人摆布的睡颜。
那是深渊。是一个被药物人为制造出来的、意识的坟墓。而她,亲手将自己的妹妹推了下去。
她滑坐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里,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想尖叫,想冲出去,想拉着妹妹逃离这个地狱。
但她做不到。
她的手脚,她的意志,都被一张无形的网牢牢束缚着。
这张网,是儿子用过去那些日日夜夜的心理暗示、药物依赖和母子间扭曲的共生关系编织而成的。
她是他的第一个“作品”,现在,她成了他创作新作品的“助手”。这个认知,比任何酷刑都让她感到痛苦和绝望。
……
窗帘的缝隙间,一线晨曦如利刃般切开房间的昏暗。
苏媚的眼睫微颤,意识从一片混沌、无梦的深渊中缓缓上浮。
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睡眠,沉得仿佛灵魂都暂时离开了躯壳,坠入了一片温暖而空无的海洋。
没有焦虑,没有辗转反侧,甚至连一个纷乱的梦境碎片都未曾留下。
她睁开眼,天花板的轮廓在柔和的光线中逐渐清晰。
“睡得……真好。”
她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连日来的奔波、争吵与心碎,似乎都在这一夜的沉眠中被抚平了。
妹妹的安神汤,效果竟是如此显着。
然而,当她试图撑起身体时,一股异样的感觉瞬间攫住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那不是疲惫。
奔波劳累后的疲惫,是一种肌肉深处泛起的酸,是一种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此刻她感受到的,是一种更深邃、更陌生的乏力。
四肢百骸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般,绵软无力,尤其双腿之间,那股隐秘的酸胀感挥之不去,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剧烈的运动。
她愣住了,大脑一时间无法处理这陌生的身体信号。
紧接着,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感觉传来。
私密之处,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粘腻与肿胀感。
那感觉极其细微,却像一根最细的针,精准地刺入她最敏感的神经。
怎么回事?
苏媚的第一个念头是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