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吟安就果断挂了电话,擡眼看着面前的沈誓:“好了,我们走吧。”
“嗯,我来开车。”
“好。”
两个人走到门口,店里接待他俩的那位藏族女人急匆匆跑上来,伸手拦在他们前面,含含糊糊地喊道:“你们还没给钱。”
陈吟安解释已经给过了,给了某个店员。
藏族女人低着头,眼睛盯着他们的鞋子,耸着肩膀,拦住的手臂还是没放,磕磕绊绊地说:“加热,加热要钱的。”
陈吟安问:“多少钱?”
“一,一百。”
“一百?”
陈吟安与沈誓对视一眼。
沈誓将咬着的烟拿下,本来想着马上要走出门才点了烟,没想到不仅被拦下还遇到了敲诈,他朝陈吟安使了个眼色,笑道:“这是遇见黑店了。”
陈吟安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给她:“这下够了吗。”
“嗯嗯嗯,够了。”
女人如释重负地接过钱,全程没擡起的头埋得更低,说了一句“谢谢”後就赶紧跑回去,将钱交给站在後厨门口的一个很壮实的男人手里。男人往地上吐口唾沫,把钱一把抽过塞进口袋,反手一拳头甩到女人太阳xue上,骂咧咧说了一句什麽“才一百,不知道多要点”。女人被那一拳头砸上墙,发出哑掉的尖叫,男人似乎没打算放过她,抓起她头发将她整个人提起又很激动地说着什麽。这次说的是藏语,陈吟安听不懂。
店里夕阳红旅行团已经离开,基本没有客人。也没人能管。
陈吟安将钱包揣进口袋,拿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但一个小时前还有网络的手机此时却怎麽也打不出去了。他又打开导航,想看看附近有没有派出所之类的,但显然没有。而且这种群居生活的地方,都是远亲近邻,叫人来了也不一定有用。
陈吟安没犹豫地转身,大步朝店里後厨走,沈誓在後面拉住他手臂,一副完全知道他要做什麽的样子,劝他想清楚:“你能帮她这一次,帮不了下次。”
陈吟安语气坚定:“那就帮这一次。”
沈誓将烟重新咬进嘴里,松了手:“行。”
陈吟安几步跨过去,挡在女人身前,厉声喝止:“住手。”
男人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给整懵,陈吟安便趁机扶起瘫在地上的女人,询问没事吧。女人甩开他的手,缩到墙角,抱着自己的脑袋,颤颤巍巍发着抖。
陈吟安耐心安慰:“你别怕,有我在他打不了你。”
本就心情不爽的男人此刻彻底冒火,撸起袖子,叽里呱啦大声说些什麽,听不懂但光听语气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话,他一看对面人一副细胳膊细腿儿样,丝毫没怕的,挺起胸就走过去揪住陈吟安的领子,手推着他肩膀,用满是重音的普通话蹩脚地骂他:“关你什麽事,我打我老婆关你什麽事!混蛋小子!”
陈吟安翻手拧住男人手腕,说话还算客气:“打人是犯法的,请你放尊重点!”
“加吧索!哪里来的小白脸,你跟我老婆有什麽关系!”男人指着地上缩着的女人骂,“你这个贱女人背着我乱搞,你什麽时候跟他乱搞的!”
陈吟安疾声厉色挡住他的手指:“她是人,独立有尊严的人,请你不要随便污蔑一个人的人品和道德!”
陈吟安虽然不算壮,但毕竟是个高高大大的男人,用起力气来也不算小,男人右手被拧住一时挣脱不开,便左手攒劲儿猛地给了陈吟安一拳头,趁陈吟安躲开,男人扭身抄起一旁大奶茶壶下死手砸向对方脑袋,这次陈吟安躲不及,只能下意识伸出手臂护住脑袋。
半秒後,咚一声响起,跟地震似得,热奶茶四溅,洒到陈吟安的脸上。他睁眼,看到一个银光闪闪的铲子挡在他面前。
沈誓将铲子放下来,半条胳膊撑在铲子杆子上,咬着烟问:“你这是救人还是挨打来了?”
如果是偶像剧的英雄救美情节,应该是男主用肩膀或手臂挡下这一击,然後吐血可怜兮兮地充满隐忍地看向女主,女主感动落泪,两人相拥,说着情话,反派就在旁边干站着,等台词。
而沈誓则很干脆地操起旁边的铲子给了那男人一铲,一米九的大个,没用拳头,用了铲子,一点儿痛没让自个儿受。
後背挨了一铲子的男人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痛苦地哀嚎着。沈誓蹲坐下,一只膝盖压住男人最痛的地儿,手背扇着男人的脸:“下手挺狠。”
“你要干什麽!”男人喊道。
“不干什麽,跟你玩玩。”沈誓将自己那根即将燃烧殆尽的烟对准男人的眼珠,“怕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