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什麽每一次,每一次你都可以那麽快抽离?
前一秒,我们还在……”他似乎有点无法啓齿那些温存的细节,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下一秒,你就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冷静地处理别的事情?好像刚才一切,只是需要…需要完成的任务流程?”刀哥语速不快,甚至有些艰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里挖出来的,眉头微微蹙起,带着些痛苦和不解的压抑。
“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还是你对我的感觉,其实是……”刀哥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确定。
他没说出那个最坏的猜测,但那份患得患失直白地摊在闻一仁眼前。
“阿仁,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明确的答案,我不想再猜了”这一句,他说的异常清晰,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
属于刀哥杀伐决断的锐利全部化作对眼前人情感的审视和渴求,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
山风似乎停住,只馀两人之间无声的暗涌。
闻一仁看着刀哥紧抿的唇线,那份总是能迅速抽离的平静,第一次被一种强烈的,混合着心疼和愕然的情绪狠狠撞击,他从未想过,自己习惯性的“抽离”会在刀哥心里留下深刻的划痕。
“我…”闻一仁张了张嘴,紧了紧喉咙,一时不知怎麽来回应刀哥这直击内心深处的诘问。
他下意识地避开刀哥灼热的眼光,看着山下万家灯火丶
山风似乎也静止,几秒钟的时间,犹如世纪那麽长,刀哥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难道那个没说出口的猜测是真的?
心头不禁有一丝痛楚,终究是自己一厢情愿吗?
就在刀哥心里灼痛煎熬的时候,闻一仁回头,眼神不再是惯常的冷静,而是近乎狼狈的坦诚。
他努力地组织语言,“你说的对,是“抽离”……我只是习惯了这样”他苦笑一声,满是无奈和自嘲。
“那些靠近,那些亲密都是真的。
从小我就学会不悲,因为悲伤没有用。
我也没有欢喜,成年之前都在奔命。
久而久之,我就把这些没用的东西像水龙头一样关掉。
不是没有感觉,而是怕失控,影响该做的事,怕变成没用的人,跟你一起的那些激烈的,需要感情的亲昵结束瞬间,当需要面对别的事情,这个习惯就本能出现,这个是我的问题”。
闻一仁擡手抚平刀哥紧蹙的眉心:“对不起!”
刀哥听着闻一仁坦诚的剖白,既心痛于他命运多舛,又狂喜于自己不是一厢情愿。
他握紧闻一仁的双手放在自己心口,“阿仁,我明白了,以後你高兴就笑,难过就哭,任何情绪,好的坏的都可以真实表达,不要关在心里,我都接着”。
他微微倾身,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呼吸交融,眼中只有彼此的倒影和爱意。
两人从山上下来,商讨了一些项目的事,公布结果得过些天,心态放平或许才是最佳。
楼下临别,刀哥絮絮叮嘱早些休息。
目光流转,就着小区昏暗的灯光帮闻一仁整理了衬衫领子。
不远的密林处,黑色的镜头像毒蛇吐着信子,捕捉着亲密的两人,如实地记录着不被世俗理解的亲昵。
执镜的人目光阴鸷疯狂而又得意。
手臂轻晃,起身撤离,远处转弯车灯扫光,留下佝偻的背影。
两人山上说开,心近了。
闻一仁第一次发现刀哥挺老妈子,再三保证会好好休息才作罢。
刀哥辞别开车,转入大路,谁知路口几个人在争吵。
刀哥慢慢地经过,眼角瞥了一眼,只见一人靠在车前杠,低着头,周边几人指指点点,车并入大路等红灯。
刀哥一手靠窗摩挲着嘴唇,仿佛闻一仁的柔软还在,一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
回想今天招标情况,总觉得有些过于顺当,回到家始终不放心,随手电话九叔。
挂了电话脸色有些凝重。
片刻之後,刀哥走入书房,慢慢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