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歌声震耳欲聋,他却只觉得一片死寂。
冷汗几乎要沁出来。他僵直着身体,心里翻江倒海,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尴尬和忐忑:
刀哥他会怎麽想?
这该死的误会该怎麽解释?
刚才那杯酒非但没能压下烦躁,反而让那份如坐针毡的煎熬更加清晰刺骨。
闻一仁张口想跟刀哥解释,可又觉得说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眼角馀光看着刀哥端着酒杯,手指一点一点地点着酒杯,叮叮响的声音像是倒计时的指针提醒着闻一仁坦白交代的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喝进去的酒搅和得胃难受,闻一仁借着右手的酒杯压一压胃,脸色不太好看。
闻一仁觉得这事刀哥就应该完全信任他,自己真没这心思,他倒是半句话不说,没得好像自己犯了大错一样,闻一仁坐得实在没劲,胃又在闹腾,起身出门到外边清静清静。
烟刚抽到一半,闻一仁眼睛馀光瞄到一个身影靠近,擡手夺下闻一仁嘴里的烟,放嘴里猛吸两口。
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闻一仁有点愕然。
直不楞登地看着刀哥,隔着氤氲的烟雾,两人目光交错。
刀哥声音沙哑“少抽点”,夹杂着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闻一仁看着刀哥脸色阴沉,轻轻地退後。
刀哥一看闻一仁退後的疏离感,心里积攒的怨气噌噌地往脑袋里顶,左手倏地钳住闻一仁的手腕,语气无奈又严厉地道“你躲我干什麽”!
闻一仁也是混不吝的,本来就烦躁,抽支烟冷静给人打扰不算,一听这话说得像是自己有错不认还躲着,脾气一上来也是口不择言“多新鲜呐!我躲你什麽,你算老几”?说罢狠狠地甩开手。
刀哥给他话一顶,脸色阴沉,怒极反笑“好…好,我就让你知道有几斤几两”。
话刚说完,擡手出招,闻一仁反应倒快,见招拆招。
两人一时也没留手,闻一仁肩膀上挨了一拳,刀哥也没讨到好,胸前被砸的一拳隐隐作痛。
闻一仁冷汗涔涔,胃抽痛气喘吁吁,刀哥一看人不对劲,连忙收手,扶着闻一仁,只觉得人像在水里泡的一样,心下慌乱。
闻一仁想推开自己走,奈何刀哥力气不小,掺着闻一仁还不忘打电话给陈秘书来开车去私立医院。
陈秘书做事利索,不一会车到,刀哥把闻一仁推进後排,自己跟着坐定。
刀哥心焦地打量闻一仁脸色,除了冷汗还苍白,心里不禁懊恼又愧疚。
包厢里面那事自己心里明白不是闻一仁的错。
他也是给突如其来的妹子搞懵,道理他都明白,可心里就是有一股闷气,患得患失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到了医院,刀哥直接把人送到急诊。
陈秘书跑上跑下,医生很快就位。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对两人说“是作息不规律,抽烟多引起老毛病胃炎跟肺炎,x光检查出来的肺炎看起来毛病不小,但表现在患者身上却是没有基本的特征,比如感冒,长期的咳嗽,低烧等等,这个要住院进一步排查”。
闻一仁觉得医生夸大病情,抗议道“不必住院,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项目才刚中标,要忙的事太多。况且胃痛吃点药能行”。
刀哥不理他这犟驴,让医生安排住院,还拿着纸笔细心地问医生各种要注意的地方记下。
从医务处返回病房,医生已经给闻一仁打上吊水。
刀哥调了调滴管,慢悠悠地跟闻一仁说“公司项目我来管,你先休养,万事都没有身体重要”。
两人打了一架,各自都平静多了。
闻一仁半靠在病床上,心里的烦躁随着打架消散得干干净净,胃痛也缓解好多,不再冷汗直冒。
看着刀哥坐床边凳子上直盯着滴管,闻一仁真心实意地对刀哥说声“谢谢”!
刀哥回神,说道“谢谢倒不必,肩膀那里我看下”。
两人默契地不提之前的事,闻一仁心里别扭,觉得大男人哪有那麽矫情,一拳有什麽大不了的。
闻一仁皱皱眉想拒绝,又想着大男人心虚什麽。
刀哥一看闻一仁不知在打什麽主意,忙说“刚才下手有点重,我看下不行的话拿药来,你别扭什麽劲”。
说罢,伸手到闻一仁脖颈处,闻一仁不再别扭,配合着微微擡起脖子,刀哥手指轻颤细细地解着扣子,一抹精致的锁骨映入眼帘,轻柔丝滑,如同雕塑般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令人遐想连篇。
刀哥不敢多看,目光流转到肩膀,定定看着一团乌紫,心里懊恼自己出手没个轻重。
闻一仁侧首看自己肩膀,看着严重倒是没觉得有多疼痛,遂满不在乎地说“一点小伤,不必理它,过几天就消了”。
刀哥一看闻一仁的尿性,严正地说“你待在医院,我派个人来照顾你,老太太年纪大了不要折腾她,阿心在学校也不要打扰他,我会带些文件过来给你打发下时间,其他的你不用理”。
闻一仁刚想拒绝,刀哥眼神一冷,闻一仁把话吞回肚子里,想想人家安排得确实周到,後期项目是个体力活,胃养养好工作。遂点头。
刀哥叮嘱了一番,让陈秘书来顶着,自己去安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