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手捏着刀哥耳垂呢喃地回了句“嗯,知道了”。
刀哥没忘记填饱肚子,让闻一仁先去大厅坐着,菜还要一点时间。
闻一仁觉得刀哥做菜新鲜,留在厨房帮忙打下手。
两人都是手脚麻利的人,配合得当,没一会就整了几个菜,刀哥还是贴心地让闻一仁先喝汤,专门养胃的。
闻一仁心里受用,吃了几筷子菜,倒是意外的色香味俱全,不禁对刀哥刮目相看。“你这一手厨艺哪里学的”?
“以前在人手下讨生活什麽都要会一点”。
闻一仁心中了然。
饱饭之後,刀哥泡了杯陈皮水放在闻一仁手边,两人就着月色商议着下午拿到的消息。
项目工程动工还是困难重重,好在上头的步伐跟项目组一致,想快就会有行动。
看来近期李村会不太平,两人拟定了一些应对措施以防突发情况。
刀哥跟闻一仁说,九叔派出去李村盯着了,有什麽情况会及时回复的。
闻一仁放心一些,倒是对九叔有些好奇,遂问道“九叔身手不凡,那年南下多亏他助我脱身,也不知他怎样了”?
刀哥摩挲着闻一仁的手指,修长立体,骨节分明,指尖轻挑,有一种优雅与力量并存的美。
心里喜欢的不行。“平日里没事就在山顶,他喜欢清静,有事要忙的时候才下山。
当年从老狼那里逃出来,东躲西藏,某天饿得实在不行了躺在天桥下,九叔路过搭救了我。
当年多亏了他,教会我很多,没有走歪路。一身本事也是倾囊相授,有时候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我没有父母缘分,倒是跟他亦父亦子,亦师亦友”。
闻一仁听了,心里亦是感触,正路多艰难险阻,荆棘塞途,歪路多鲜花馅饼,虚饰诱惑,走正路的人都要比走歪路的人强。
很庆幸自己年少时走了一条难走却正确的路。
刀哥亦如是。
翻来覆去五根手指有什麽好看的,闻一仁轻轻地抽回手,不紧不慢地道“他真的很有仁心,他就一人吗”?
刀哥秒懂“有个师傅修道的,他也跟着师傅修道,那年唐山大地震他师傅从废墟里面捡到他就一直带在身边,从没听过他说家人,估计是大地震的时候没了”。
闻一仁听了心里很是钦佩这种大爱无疆的人。不禁对九叔肃然起敬。
夜上中天,项目的事商议得差不多,闻一仁起身告辞。
刀哥拉着闻一仁的手欲言又止,两人目光流转,闻一仁心潮起伏,抱了抱刀哥,往外走。
刀哥忙跟着,拿出车钥匙说“我送你回去吧”。
闻一仁车还在公司,穿好鞋说“嗯,走吧”。
临出门,刀哥拉了拉闻一仁手让他站定,闻一仁以为有什麽情况,只见刀哥低身蹲着“鞋带松了”。仔细地给闻一仁系鞋带。
闻一仁望着刀哥上心的模样,心里头是欢喜的。
晚风轻柔,刀哥开车平稳,没多久就到楼下,闻一仁解开安全带,望向刀哥,慢慢靠近轻酌了一口,轻声地说“谢谢”。
刀哥眉眼带笑,五脏六腑里像给熨斗熨过一样,无一处不服帖。
闻一仁下车,挥挥手回家。
刀哥在车里坐了一会,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啓动车子。
刀哥却是没有回家,车开到安清河边,熄火,只馀仪表盘微弱的荧光,黑暗中指尖“嗒嗒”地敲着方向盘,颇有耐心。
一刻钟之後,两道昏黄的车灯劈开夜幕,忽明忽暗地掠过刀哥脸庞,照亮了刀哥眼中浮动的阴翳。
从小车上下来一人,常服普通,一张娃娃脸,“笃笃”敲了刀哥小车门窗,随即开门坐进副驾,“说吧,今晚找我啥事?等会我还得回去值班”,娃娃脸倒是挺自来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安全带。
刀哥没有立即接话,而是降下车窗让河风的腥气灌满车厢,“老狼的尾巴露出来了”
刀哥突然开口,“上次说的那些女子,转卖地无影了吧?”
娃娃脸的身体僵硬绷直:“你知道规矩的”。
刀哥探身从储物格翻出个牛皮纸袋,“这里面是我的人查到的一些证据,跟到城郊线索断了,你们跟进,我怀疑他在某处有个据点,具体哪里我的人还没探到”。
娃娃脸接过袋子打开,里面照片染着可疑的深褐色斑,职业的敏感令他指尖搓搓,鼻端轻嗅,“血?”。
“没错,有个兄弟遭了罪,你们查实了,钉死他们”。
娃娃脸收好袋子,喏嚅“哥,谢谢你!”。
刀哥“嘶”地一声,不耐烦地逐客“我不是你哥!做好你的事,滚!”。
刀哥啓动车子,後视镜里黑色轿车旁的人还在目送,手指磋磨着牛皮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