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心看着竹帘上笔直修长的竹子,不由地想起那个人,心里的猜测很想问哥哥。
闻心不经意地摘下眼镜,擡手眼前状似在看是不是有什麽问题,镜片对着哥哥,眼神落在镜片:“那回在医院见着刀哥,看着挺好的人,哥,你跟他合作项目麽?”
闻一仁见弟弟转移话题也不点破,顺着提问回他:“嗯,公司项目有合作”。
“哥,你有没有想过找个嫂子?”闻心忍着心痛追问。
“嗐,你怎麽跟奶奶一样”闻一仁哭笑不得,摆摆手,坦荡自然“我没这心思,现在这样就很好”。
哥哥的表情是真的不能再真。确实是无心他人。
闻心心里发苦,你的心思是在某人吧。
提到某人时神色都有一丝藏不住的欢喜,闻心不想再跟哥哥待下去,确定事实心头那股闷痛无端令自己窒息,只想逃离。
他轻轻戴好眼镜提出回校,闻一仁不知弟弟内心的官司,痛快地送弟弟到学校门口,拍了拍闻心肩膀告辞,闻心笑着跟哥哥挥手道别,看不到车影了脸色阴沉往校园走。
低头沉思,经过宿舍小路,灯影比较暗,没留意撞到人,闻心第一反映是先道歉忙说“不好意思”!看清是魏子安,心情又更不好了。语气也冲“有事”?
魏子安右手扶了扶眼镜,猛地拉着闻心的手走在一边,关切地问“阿心,你心情不好?”。
闻心有时觉得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哥哥都没看出自己的情绪变化,魏子安倒是了如指掌。
脾气上来混不吝地说“是啊,怎麽着”?
魏子安定定地看着闻心“是从那通电话开始的吧?看仁哥接电话的神态不像公事,像私事”。
闻心挺反感魏子安的慧眼如炬,暴躁讽刺地说“你又什麽都知道!”
魏子安不跟他计较,轻轻地拉着闻心的手“阿心,放过自己吧!你的心里可能都不记得自己父母,唯独仁哥你看得比谁都重要,仁哥事事以你为先,你的行为虽然很独立,但是你的心理还是依赖仁哥,你把依赖,崇拜搅和在一起分不清自己对哥哥是什麽感情”。
魏子安轻拍着闻心手背看闻心在听,继续说“你只是被这种情绪裹挟久了就认为是这样,你就纯粹地想对仁哥一人好,反过来你也希望仁哥待你一样”。
魏子安说话的轻柔多少安慰了闻心,上次在公寓说开之後,其实自己心里也明白的,只是要从这种情绪里头抽离出来,就像要抽筋扒皮一样,闻心已经一点点地在尝试。
深吸了几口气,心头暴躁逐渐平复,思绪也回到脑子:“你怎麽刚好在这?”。
闻心疑惑地问。
魏子安轻笑“刚好出来遇见”。
闻心上下打量着魏子安,神色真诚关切,不像是说谎,心里对抗一切的劲就忽然卸了一大半。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迁就自己的坏脾气,努力地拉住他。
闻心心头还是感激的,诚恳地道“谢谢”。
魏子安惊讶闻心的感谢,说了那麽多都做好了挨讽刺挖苦的准备了。
看来闻心话是听进去了。轻轻拍了拍闻心肩膀,两人道别。
项目开始动工,涉及的安排也千头万绪,刀哥在公司忙到深夜,跟闻一仁在手机里互道了晚安之後,也撑不住了,随手关掉办公室的灯下班。
嘴角噙着闻一仁那句“阿恒”的馀温,上扬着唇角走进地下车库。
鞋跟敲在地面的声响在车库形成回声,离车子还有几步之遥,刀哥猛地停下。
某种直觉令他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钥匙上的锯齿,环顾四周,如鹰般的眼睛锁定前方梁柱,梁柱距离车子很近,背对车子的那面因为灯管的角度形成一个阴影,刀哥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嗤笑一声“出来”!
不再往前。
车库冷白的灯光有些阴沉,寂静地仿佛掉一根针都可以听见。
果然,几息之後,从梁柱後出来戴着棒球帽的高个,边走边拍手讥笑:“真不愧是狼爷亲手调教的,够谨慎!”
刀哥面无表情,不欲搭理这个啰啰。
擡脚就走。
小啰啰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拦住,给刀哥轻慢的神色刺激,牛气哄哄地说:“站住,狼爷请你过去一趟,跟我走吧。”
刀哥不欲多理,“他算老几啊!”擡手起脚就把小啰啰放倒在地。
小啰啰在地上哀嚎,刀哥俯首轻蔑地看着小啰啰“回去给老狼带个话,别过界,不然我不介意让他更“忙”些”。说完开车走人。
哀嚎的小啰啰气得锤地,挣扎着起来消失在夜色中。
一路颠簸躲藏到了城郊,七弯八拐走进草地,几声鸟叫之後,来人把他领进了一个庭院,片刻之後,只听一声“废物”跟杯子摔碎声。
刀哥深夜到家,眉头微蹙,手拿杯水无意识地踱步。
对于今晚车库意外始终不放心,心里猜测老狼应该是多少怀疑到媒体消息来源,今晚来探虚实?
项目到现在顺顺当当,看来相关部门的严查严打多少给他带来了麻烦,得预防狗急跳墙。
随即电话,电话那头秒接“喂”,低沉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入刀哥耳中。
刀哥靠在窗边,微风拂过窗纱若影若现,脸庞忽明忽暗“老狼闻到味了,盯紧些。以防狗急跳墙”。
“嗯”对方挂断电话,刀哥望着窗外,玻璃镜面映射出嘴角一丝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