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好了吗?”蔺哲转身问。
江奕後退一步,回答:“好了。”
“取出来压成泥,小心别烫着。”
“哦,谢谢。”
江奕边捣马铃薯边观察蔺哲:这人有时停下来,像发呆,又或有什麽心事。他把第三颗切好的马铃薯放上蒸屉,让江奕取来黑胡椒海盐碎和玉米淀粉,加一些到薯泥里,再揉成面团。
“回卧室等我。”蔺哲说。
江奕:“不要。”
“那继续猜拳?”
“来。”
“这次我输了,”江奕补充,“我发誓。”
蔺哲将手腕搭上他的肩膀:“赢的人才能留下。”
“蔺哲。”
“江奕。”
最後江奕愠怒地离开厨房,并下定决心,除非蔺哲求他,否则绝不会再帮他换纱布。
半个多小时後,闪光门铃向他报信——蔺哲面带笑容,双手端着盛满脆脆薯球的釉下彩小碗和小瓷碟番茄酱。
“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您请进。”
“他那份我已经给送过去了。”蔺哲赶在江奕提问之前说,“吃吧,不烫。”江奕夹起一枚薯球,想了想,裹上番茄酱送到蔺哲嘴边。
他从喂蔺哲吃东西里找到了微妙的乐趣。“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越界好几次了?”乐趣载体冷然道。
江奕收回薯球:“对不起。”
“你对别的前辈也这样吗?”
“不是。”
“为什麽区别对待?”
这个问题把江奕问住了。“您跟他们不一样。”他只能这麽回答。
蔺哲忽地靠近,把碗搁在书桌上:“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原来我是外星生物。”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您跟他们不一样,但是,”江奕感觉无处可逃,索性豁出去了,“您跟我一样。‘我们都曾在活人身上找寻逝者’,您送我那套衣服,是把我当成了小时候的您自己吧?您终于敞开心扉,把手帐本丶把您失去的那部分交给我,可事实上,您才是我久久寻觅的另一半。”
打字过程中,他发现屏幕上冒出零星的丶不来源于蔺哲的奇怪词汇。
蔺哲站直拉开距离,带伤的手抓住了椅子的靠背。
江奕紧挨着门,别过头不看他:“我对您好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被冷落的滋味。这也是您对我好的原因,不是吗?”
房间徒留下静默,和两个心乔意怯的年轻人。“江奕,我……”蔺哲嗫嚅道,“我想感受你的形状。”
“我等着您呢。”
慢慢地,蔺哲擡起双手,靠近江奕的脸颊。
“等一下,有丁i腈手套吗?”
“……有吧,您去年送的我应该还没用完,我去找找看。”江奕取来手套,“您是嫌弃我吗?”
“手上细菌多。”蔺哲脱口而出,像回答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哦,”江奕拉开椅子,“您坐吧。”
蔺哲脑袋一歪,像没听清:“嗯?”
“坐下来,感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