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认为纳西尔是在撒谎,因为他生平从未有过婚姻,又何来妻子?——他故意编出这番荒谬的说辞,好让示爱者心灰意冷。
贝蒂和卡莉莎工作忙,其他人不方便,于是隔三差五探望坦狄薇的任务就交到了阿米拉手上。
江奕想知道这位独居嗜睡症患者的情况,以此帮她配点药,或制定更好的治疗方案。
计划泡汤。
眼下更棘手的是,怎麽跟坦狄薇说这件事?该通知她吗?就算瞒着她,以她的头脑,长时间不见阿米拉肯定会起疑心。他们终究是要在胡夫金字塔见面的。
江奕来卫生间脱掉防护服,留下黑色蝙蝠袖T恤和运动裤在身上,冲洗脸和四肢。
照镜子的时候,他发现他的牙刷和水杯竟还原封不动地摆放在洗漱台上,洗脸巾和浴巾也在!——和当初一样,干干净净,半点灰尘和污渍都没有。
他记得蔺哲说过,不怎麽用的非收藏品都是杂物。杂物,就应该丢掉。
这些东西很久没用了,也没有收藏价值,蔺哲不应该保存的啊,还不告诉自己……
江奕仔细一看,刷头和牙膏都是新的。
好像自己从未离开过。
他一直住在这里,一直陪伴蔺哲。
出来後,他久久凝望他的後背,想象他冲上去紧紧抱住他,然後他转身,捧起他的脸,亲吻他,他们在柔软的床上相拥到天明。
江奕失落地低下头。
他多希望生活是一本浪漫的爱情小说丶一场如梦似幻的喜剧电影,抑或是一首精美的十四行诗。
他轻轻地走到门边,把手放在闪光门铃上。
可爱极了。
附近飘来食物的香气。
“吃饭。”蔺哲说。
“给我做的?”江奕怯生生地看着他。
“不然呢?”蔺哲放下碗筷和餐盘,“吃吧,吃完後我有话要问你。”
“哦,谢谢。”
“别客气。”
江奕坐在沙发中间,往嘴里拨饭粒,然後夹起一块镶嵌在番茄里的牛肉,放在白米饭上。
蔺哲径自回房间,出来时加了长裤和衬衫。他坐下来,和江奕隔了约莫三十公分。
他什麽都没做,只是静静地靠在那里,却让他旁边的人掉了根筷子在沙发底下。
“对不起,对不起,”江奕慌忙起身,“我想办法把它挑出来。”
蔺哲拉住他的手腕:“不用,这里有勺子。坐下,坐下,孩子。”
半分钟後——
“我吃饱了。”
“再吃点。”
“谢谢,我真的饱了。”
“别浪费,听话。”
江奕:“……”
他端起饭碗,往边上挪了挪。
“你怎麽了?”
“没怎麽。”
双方陷入沉默,直到江奕把碗和盘子都刮干净。“我吃完了,蔺哲先生。我们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