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倏然瞪大。
qiang声太响,把其他声音压下,世界在无声中走慢。
第一眼,闻羽看见正飞奔而来的木师兄,他一个急刹,转身飞快地换了个方向奔去,嘴里嘟囔着什麽,看口型,似乎是……好多句脏话。
师兄原来会说脏话吗?
闻羽视线木木地追着人挪动,看到薛诸举起手,手腕处骨肉撕裂,血流个不停,他看上去很痛苦,张大口大概在咆哮。
黄毛无措地从地上爬过去,慌乱着不知道该怎麽办。
木吉鹿一把掀开他,将薛诸几乎快掉下来的两只手扶正,利落止血。
躲到一边的黄毛,视线忍不住频频往这个方向投来,眼神里带着恐惧和震惊。
不知是对着他还是……
眼珠转动,闻羽看向神色平静的男人,他颠了颠手上的枪,冲闻羽安抚地笑了一下。
和青年回不过神的目光对视了好一会,薛殊低头捏起他的手指,把qiang放到他的掌心,捏着他的手指一点点握紧:“拿着这个心情会好一点吗?里面应该还有一颗子弹……”
眼下的情况很乱,闻羽的脑子里也很乱,模糊的场景从记忆深处浮上来。
四年前,陌生的男人也握着他的手捏着什麽东西,说让他用那个……防身?
闻羽已经想不起那是什麽了,但就是那一个动作,他确定了一件事——对方是个好人。
薛殊低头摆弄着闻羽的指尖,僵硬的手指在某一刻有了生气一般,忽然反客为主,板起他的小拇指。
人为地竖起一个兰花指。
他迷茫擡眼,“怎麽了?”
闻羽不答。
薛殊顺着他的力道将小指翘起来。
相似的场景得出一致的决定,闻羽吐出一口气,摇摇晃晃着,靠在薛殊的身上,清浅的香气入鼻,熟悉的气息让他心境平和下来。
“……”
翘着兰花指,薛殊将闻羽的头扶好放在自己肩膀上,还没有忘记出声继续安抚:“你神志不清,很难打中的。”
“何况,”薛殊凑在他的耳边,喷吐的气息激起痒意,“这里人证太多了,你再开枪就属于过当防卫了。”
闻羽笑了一下。
薛殊也低低笑了一声,心照不宣道:“至于……只是我们拿枪的时候走火了而已,怪不得谁,只能算他倒霉。”
闻羽呆呆点头,明明是该安心的时候了,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外涌。
肩头的湿润越来越明显,薛殊拧起眉,他捧起闻羽的脸,吻过绯红的眼角:“对不起……”
直到此刻,闻羽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浑身的气力被抽空,朝前倒下。
薛殊想接住他,但他也熬了很久,加上淋雨奔波,早就力竭,一直靠着一口气撑到现在,搂到了心心念念的人,看见他平安无事,那口气早就散去。
这一接直接和怀里的人一起摔在地上。
一阵天昏地暗,再有感觉的时候,闻羽只勉强能意识到自己趴在一个软垫子上,头和手都被护地好好的。
身下的垫子一声闷哼,留下一句:“我没事。”就没了动静。
脚步声响起,从轻到重,从少到多,模糊着很不真实,像隔了层玻璃……谁在瓶子里演戏?
在这一层不真实里,闻羽清晰无比地听见了两句字正腔圆的脏话,来自他那知书达理的师兄。
哦,完了,是黑化版木大师。
闻羽想着,意识彻底坠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