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羽转身,朝着车子前进的相反方向离开,“我不觉得有。”
桥上白实线,禁变道掉头,车子被闻羽慢慢抛在身後,男人戏谑的腔调飘进他的耳朵里。
“你等的人不会来了。”
闻羽的脚步顿住,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但是……
身後的车慢悠悠地倒到他的侧边,司君涧一边欣赏着青年再次出现在视线里的侧颜,一边在心中喟叹着自己出手太晚。
这一身的朝气和气度,就是摧折了丢进泥地里,也别有一番风味,他何苦蛰伏了那麽久,白白让别人抢了先。
“他出了什麽事?”闻羽干脆停下脚步,顶着这人恶心兮兮的视线问。
司君涧没有回答,问起:“在回答你之前,可以告诉我你刚刚期待见到的人是谁吗?”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闻羽疑惑,不明白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有什麽意义。
司君涧脸上带笑,颔首道:“只是觉得,如果这个答案从你的嘴里说出来,会很有趣。”
有趣在哪里?
闻羽无语,本来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但在司君涧这一番操作下,却显得古怪非常,他本能地避开这个问题,再次问道:“薛殊出了什麽事?”
这也算是变相承认了。
司君涧轻笑一声,慢悠悠点开一首歌。
“我爱我的幼儿园,幼儿园里朋友多,又唱歌来又跳舞,大家一起真快乐……”
稚嫩的童声响在雨里,里面有闻羽很早以前的声音。
这是每一个阳光刺破黑暗的清晨,他的母亲都会带着孩子们一起歌唱的曲子。
“你什麽意思?”闻羽脸色阴沉下来。
车载音乐里孩子们的歌声进入下一个音节,司君涧脸上的笑意扩大,带上了显而易见的恶趣味。
“十四年前,”他摩挲着自己点开广播的手指,“有人从孤儿院里领养过你,又将你退回。”
闻羽脸色沉地出水,司君涧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柄慢刀下不知处境的猎物,语气放得很缓,“领养你的那个男人……因猥亵儿童,xx等数项罪名入狱。”
闻羽默默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皱眉道:“那又如何?这些事除了能证明司总手眼通天,背调做得详细以外,还能说明什麽吗?”
司君涧歪过头,如从前闻羽所见那般,露出斯文有礼的笑容:“我只想表达一件事情,不过这件事情,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是最明白不过的,不是吗?”
闻羽握紧了伞,许多年前,那个男人本是孤儿院最大的投资人之一,经常会到院里来看小孩,也会给院里介绍领养人。
乍听上去是个再好不过的人,可是……闻羽的手指甲用力地戳进了掌心,他想起哭了一晚上的闻缇姐姐,想起那个恶心的男人。
他们一直看错了人,那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而眼前这一个……与那个男人没有区别,温和有礼的皮肉下,藏着一条好玩弄人心的毒蛇。
那兴味的眼神让闻羽整个人发寒,这一出戏的意思也再明显不过。
司君涧端着他那副蛊惑人心的皮囊,问:你怎麽就确定,薛殊和我,不是同一类人?
他们同样家境优渥,他们同样钱权在手,他们同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如果只是玩一场游戏,那自然没有必要通知他这个npc了。
司君涧在用他玩弄人心的那一套让闻羽自己得出结论:薛殊是故意放了他的鸽子,玩弄他的感情。
人总是会对自己推理出来的结论深信不疑,当这个念头出现在闻羽脑海里中的一瞬间,就原地生根发芽。
脑子里一下子冒出许多个佐证的理由——那些似是而非的传闻,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以及……顾维曾经的觊觎。
最後,他略茫然地想:葫芦庙前的情深不寿,原来是他的自作多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