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集中起破碎的思绪,她的话此时被我听到,仅仅只是听到而已。
你是在对我哀求,还是在自我劝慰着找个借口把恶劣的行为继续下去?
某种东西突然决堤,连带着心智都跟着在这个瞬间垮塌。
可它控制不了语言神经,我说不出一句话,直到喻舟晚松开那根无形勒紧的线,我才像解脱似的将游离的魂塞进,顾不上收敛极其不雅的姿势,继续躺着,只是躺着。
喻舟晚贴在我肚子上蹭了蹭。
牙尖轻轻抵上去,宣告占有权渺小的威慑。
我仍旧将自己埋在黑暗里没有动,看不清她到底起身离开时到底是带着什麽样的表情。
翻了个身平躺。
需要营造一种爱的位置已经被其他人占了且无力憎恨的假象,我才敢说要放弃,否则总会在不经意间将所有的选择向她倾斜。
沙发下陷,是喻舟晚拿了电脑坐回来。
她戴了耳机,手指敲键盘哒哒响。
仿佛是某种重复催眠的信号。
昏昏欲睡。
……
兴许是打了个盹,兴许是真的睡了好久。
在某个时刻电脑合上,咔哒,她起身,下陷的垫子回弹。
我以为喻舟晚是要走了,索性赖在那儿继续装睡下去。
嘴唇上的触感很轻,如果不是对她的靠近高度敏感,恐怕会在昏睡中忽略掉。
我听到浴室里的水声,踮着脚挪到楼上,随意地冲洗了一回,然後坐到阳台上发呆,灯都懒得开,整个二楼漆黑一片,手机没电关机了,没心思给它续上,扔在旁边不管。
不同的楼从这个视角望过去只能看到不同色的窗块,鲜活得仿佛是一条鱼身上的鳞片。
因为过分安静,我可以听见喻舟晚的脚步声在不同的房间里起落。
我静静地屏气,似乎在聆听某种鼓点,先是由起始的舒缓逐渐加快,停下——在某个房间碰到休止符,然後转折——飞快地转向下一处视线盲区,再是一声接一声地敲在台阶上——第二个乐章从身後的漆黑中开始。
甚至忘了要开灯。
开灯意味着谢幕,卧室的灯光亮起,脚步声在阳台落下最後的音符,和我对视,发现我没有经历一个短暂的时刻消失不见,喻舟晚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立刻松弛下来。
“头发没吹啊,”她走到我身边,挑起一缕发丝往上摸,“去吹干吧,不然容易头疼。”
镜子里,喻舟晚关了楼下的灯,从背後走近,接过手里的吹风机,替我把吹乱的头发理好,开热风烘干。
盯着池子里的几根头发走神放空,等她摆弄过瘾了,便起身出去坐到床上。
两个人全程一言不发。
喻舟晚走过来,推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在床上躺好,用手拨我的膝盖,把双腿分开。
冰凉柔滑的触感,空气中弥漫开微弱的一丝药味。
她熄了灯,从背後抱住我。
睡不着,相信她同样是如此。
彼此心知肚明,默契地做到不开口拆穿。
躺的太久腰酸,我翻了个身。
喻舟晚以为是我要走,搭在腰上的手依依不舍地停留了会儿,最後还是滑落下来。
“喻可意……”
不确定是在试探醒着与否,还是酝酿好了要打破僵局,喻舟晚突然小声地喊我的名字。
竖起耳朵,身体却没有动,装作睡着了,但她肯定知道我的心思。
“能不能像昨天一样,说……说你只给我一个人,”她顺着我的手腕一路抚摸,最後在指尖停下来,“是假的也没关系。”
“不要不说话了,我好害怕。”
“你明天会走吗?”
我选择性逃避,不去面对这些问题。
喻舟晚终于意识到我此刻是在模仿她曾经惯用的方式报复,识趣地不再讨要,手指滑进我的指缝里,扣紧。
她睡相很乖,安静地蜷缩在旁边。
挪开搭在身上的手,没惊醒她。
为了避免弄出响声,我赤脚在地板上走动。
痛觉倒是没有那麽尖锐了,分不清是因为上药真的会有点效果,还是因为……昨晚只做了一次就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