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大腿内侧上,脑海里正因为她的勾人的声音不间断反复回忆昨晚的画面。
我抱紧蓬松的被子,假装身边有她,两个人亲昵地躺在一起。
她说要等我回来,要第一时间抱着我,要一整天都抱着,作为第一次直面分离的奖励。
“好想你。”
开始不受控制地流眼泪,没有生理性痛苦和心理创伤这样的源头,只是单纯地要流眼泪。
找不到诊疗的原因,因此就随它去。
啊,非要说是什麽原因的话,我觉得是要替上一次失败告终的分离重写结局。
像上次那样互相敷衍着不敢多说,在勉为其难地给对方自己过的很好的假象,实则都在被逼疯的边沿。
没能为对方流的眼泪硬生生凝成坚硬锐利的冰,薄而锐利,一下就能捅进身体里。
她耐心地听我哭,没有劝阻或者宽慰,只是安静地听着。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手机早已没电关机。
哭到缺氧头昏脑涨,竟然什麽都没收拾,就这麽躺在床上睡去。
我急忙充上电看时间,还好,早着,就算洗个澡再浪费时间都不会迟到。
紧张地点开语音通话的记录查看,我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被她主动断开的。
维持语音通话格外耗电,差不多是在我睡过去两个小时後电量就告罄了。
“好好睡,我等你回来。”
喻可意从不熬夜的,这条消息发送的时间竟然是将近凌晨四点,我惴惴不安地收拾完洗了个澡,让楼下前台送了冰块敷眼睛,调整好心情,才跟她说:
“我醒了,昨晚手机没充上电自动关机了。”
要是能一直这样互相浪费时间,大概未来几天不会太难熬。
因为两个甲方客户临时提要求,不得不修改会议时间,定好一周之内解决的工作一直拖了小半个月才结束。
回宁城的前一晚,我提前收好了行李。
原先是计划今晚就回,可高铁预计到达的时间得过了半夜零点,况且几个同事都想趁着没工作的晚上出去玩一圈,我只好再劝自己等待最後不满二十四小时的倒计时。
好想回去,抱着她。
我买好了礼物,没舍得直接寄回去,一直带在身边,希望她不会介意迟来的惊喜。
手机上弹出了一条好友申请。
“你好,小喻。”
我以为是总公司的某个同事,没立即同意,结果对方没出几分钟又发来一条:
“我是严方明,之前我们见过,你还记得我吗?”
我当然记得,就是之前聚餐时主动提起妈妈的那位。
“严总好。”
“最近忙吗?”
我说还好。
“今晚有空吗?我想约你出来聊聊。”
我推脱说自己正在溪州暂时回不去,刚想说有空再约,她突然发的消息令我背後一凉:“我现在就在溪州呢,你给个位置我去接你。”
思来想去,最後没有直接拒绝,劝自己说毕竟是还在合作的客户,不该没礼貌。
然而真正约好见面,我才後知後觉地感到害怕了。
那次饭局结束临了前,严方明和我说了句“代我向你妈妈问好”,我那时喝的头晕,点头随口答应下来没当回事,现在突然清醒过来感觉後怕,仿佛已经听见屏幕那端的人以局外人调侃的语气和妈妈谈论起最近我在做什麽。
从来没觉得下楼的电梯这麽漫长。
严方明和她的关系曾经是不错,靠谱的合作夥伴,或者更亲密些,算得上是朋友,不知道在这麽多年後是不是会因为我再续上联系。
我猜是会的。
在任何人看来我都算是欠了她生意上的人情,她当然不会从我身上讨价还价要回来,但肯定会知会她那位多年未见的好友,跟她说“我最近见到了你女儿”。
我甚至被害妄想症发作似的想:待会见到的会是只有严总,还是……
毕竟她从头到尾压根没明确说自己是一个人来,也没说为什麽不容置喙地非得要见我。
也许想见我的根本不是严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