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合同是和石阿姨的公司有关的吧?具体是什麽呢?”
喻舟晚用指腹点在我的嘴唇上,以行动表示对提起这个扫兴话题的不满。
“我其实也不清楚,是两个月听妈妈和别人打电话说过的,”喻舟晚瞥了眼房门,将声音压得更低,“你知道,妈妈他们现在做的主要是监控设备和系统上的投资,对吧?”
“我不知道。”
我沿着她垂下的衣领摸到锁骨,再是脖子和耳後。
“不知道你还问?”她咯咯乱笑,不知道是我手指刮到她的皮肤发痒,还是单纯觉得我愚蠢的样子好玩。
“她之前主要做的不是这个行业。”
“是医药。”
我竖起耳朵耐心地听。
“那个合同就是医药制造厂的转让书,只不过那时候妈妈还在国外,是她一个朋友的公司接手的,後来这个公司……”
“我知道,後来是因为经营不善所以倒闭了?这也是你和我说的。”
我的手搭在她後颈上,垂落的发丝被揉得凌乱,发出金属质感的摩擦声。
“我去洗澡。”
喻舟晚从床上起身,後背到双腿曲线仿佛是池水被搅动时漾起的浪,不管是侧坐还是站起,总没有一处的弧度是冗馀累赘的。
喷头炙热的水浇下来,我闭起眼睛,一个澡洗得匆匆忙忙。
我对着镜子吹头发,残馀的水汽让我头昏脑涨,没留意到喻舟晚推门进来,手里的吹风机被接过去,我正盯着水池边沿的头发丝发呆,倏地坐直,倒是喻舟晚被吓到了。
“你刚刚和她打电话了?”我问她。
“嗯,”喻舟晚故意把我头顶吹干的头发揉得乱蓬蓬的,“他给她发消息,她看到了,但是太忙了不想回,让我不要插手,说等出差回来再说。”
“她还说了什麽?”我坐在凳子上,恰好靠着她的肚子。
“让我不要晚归,”喻舟晚底气不足地嘀咕,“应该是爸跟她告状了。”
“还痛不痛?”
我并不在意石云雅怎麽说,反正喻舟晚会更听我的话。
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微弱到我只能分辨出她皮肤的底色,模糊的大片阴影像速写画那般潦草。
“你会不会同情我,喻可意?”
她叫我的全名,意味着她是将自己摘出游戏的环节,以对等的身份询问我。
不久之前她曾问过我同样的问题,而那时我没有办法回答,因为我在纠结是否要越界地拥有她的全部,或者退一步到不负责任丶只需在她身体上发泄的界限内。
而现在亦是如此。
她给了我机会,只要我说“不会”我和喻舟晚立刻就会回到开始。
“喻可意?”
“喻可意?”
“在发呆吗?”
高睿用笔杆敲了敲我的作业纸。
一整个早上迅速过去,空空如也的模拟卷上只有一道题目後面的横线上写了个被反复涂抹的数字,而且思路还和标准答案大相径庭。
“怎麽了?”她以为我是被题目难住才烦躁不安,“要不陪我下去买罐可乐?”
下周三是第一次选拔考试,目的很明确——筛人,竞赛最多留下二十来个有潜力拿奖的,後续这样的考试还会更频繁。
周五的课上明确划定了考试范围,部分是物理高考的范围之内,更多的是竞赛初阶,我从昨晚到现在还停留在应试部分,完全没有进展。
“想喝什麽?我请你。”高睿用手肘捅捅我。
“芬达吧。”
“感觉你对水果味对东西很有好感,”高睿手指一擡轻而易举地翘起拉环,“我猜的。”
“还好吧。”
我喝了口汽水,被冰得一激灵。
“你怎麽了,心情不好?”
高睿摁亮了电梯按钮,一群怪叫着的小孩推推搡搡地下来,她手里的可乐在地上扑了好大一滩,急忙抽出纸巾蹲下身擦拭。
“别太有压力,第一次考试不会很难的。”她仰头望着我,含蓄的笑容里写着宽慰的意思。
“也不完全是考试。”我缩了缩脖子。
“可能是季节性情绪失调,说不定呢,你最近几天都这样闷闷不乐,”高睿回到座位上,摘下眼镜擦了擦,煞有介事地说出她的诊断结果,“这里太热了,气味也难闻,去通风的地方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