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浓白的妖皇腿骨汤在巨骨凹槽里咕嘟咕嘟地翻滚,霸道绝伦的香气霸道地压倒了战场上弥漫的血腥与硝烟。王铁柱用一根粗糙的石筷子,小心翼翼地戳起一块足有脸盆大小、炖得骨肉分离、颤巍巍滴着金色油脂的妖皇筋膜肉,刚想塞进嘴里大快朵颐。
“圣…圣兽的气息!纯净的混沌本源!”
一声带着极致激动、甚至有些变调的尖利女声,如同投入沸油的水滴,骤然炸响在混乱战场的边缘!
这声音穿透力极强,带着一种天然的魅惑韵律,竟瞬间压过了妖兵混乱的哀嚎和坠地妖将沉闷的撞击声,清晰地传入祥云之上。
王铁柱的手一顿,肉停在嘴边,茫然地循声望去。叶小机灵警惕地抬头,手里下意识攥紧了布置阵法的石子。李逍遥端着石碗,轻轻吹着汤面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皮懒懒地抬了一下。
只见在战场狼藉的边缘,那片被撞得七零八落的古老密林阴影中,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一道道摇曳生姿的身影!
轻盈、灵动、带着一种与这片蛮荒凶戾格格不入的柔媚与…圣洁?
为一名女子,身姿高挑曼妙,穿着一袭纤尘不染的月白流云广袖长裙,裙摆无风自动,仿佛笼罩在淡淡的月华之中。她容颜绝美,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俗,眉心一点嫣红的菱形印记如同天生的花钿。最为惊人的是,在她身后,九条蓬松柔软、流光溢彩的巨大狐尾悄然舒展,如同九道流淌的月光瀑布,轻轻摇曳间,散出如梦似幻的朦胧光晕!
正是九尾天狐一脉的当代族长——苏妲?!
在她身后,影影绰绰,还跟随着数十名同样姿容绝丽、气质出尘的狐族女子,个个都有数条狐尾摇曳生辉。她们身上并无冲天妖气,反而散着一种古老纯净的自然灵韵,如同月下精灵,与前方血肉横飞的修罗场形成了诡异而强烈的反差。
然而此刻,这位本该清冷出尘的天狐族长,那双足以魅惑众生的桃花美眸,却死死地、无比狂热地钉在祥云一角——那个正趴在巨骨锅边,小鼻子一耸一耸嗅着肉香,乌溜溜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下方混乱,时不时伸出粉嫩小舌头舔舔嘴巴的小家伙身上!
狗蛋!
苏妲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源于血脉深处最本能的悸动与狂喜!她清晰地感知到,从那只小兽身上散出的,并非妖皇腿骨汤的霸道香气,而是一种更为古老、更为本源、仿佛蕴含了宇宙诞生之初所有混沌可能的…至高气息!
那是混沌圣兽的纯粹本源!是越妖族血脉桎梏,直指生命终极形态的无上契机!
“圣兽!真正的混沌圣兽!”苏妲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苍天垂怜!竟让我族在此返祖禁地,有幸得见圣兽真容!此乃我九尾天狐一脉,重归混沌纪元荣光之无上机缘!”
她身后的所有狐女,目光也同样炽热无比,死死盯着那只懵懂的小兽,眼神里的崇拜、渴望、激动几乎要化为实质!仿佛那不是一只贪吃的小兽,而是照耀她们种族未来的唯一圣光!
狗蛋被这么多道火辣辣又充满奇怪情绪的目光盯着,有点不自在地扭了扭小屁股,往王铁柱粗壮的小腿后面缩了缩,只探出半个脑袋和一只乌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又茫然地看着那些漂亮的、长着好多毛茸茸尾巴的“姐姐”。
王铁柱看看狗蛋,又看看下方那群激动得快要晕过去的狐女,憨厚的脸上满是茫然不解:“狐狸精?她们为啥盯着狗蛋流口水?难道…也想吃狗蛋?”想到这里,他蒲扇般的大手立刻护住了狗蛋,眼神变得警惕起来,“不行!狗蛋是俺们的!不能吃!”
叶小机灵嘴角疯狂抽搐,以他多年坑蒙拐骗的经验和对“狂热粉丝”的深刻理解,立刻明白了状况:“老铁!她们不是想吃狗蛋!她们…她们是想…咳咳…想跟狗蛋…那个…嗯…繁衍后代!”他艰难地把那两个字咽了下去,换了个稍微文雅点的说法,“留下圣兽血脉!”
“留下血脉?”王铁柱更懵了,他低头看看自己小腿后瑟瑟抖的狗蛋,又看看下方那位风华绝代、身后九尾摇曳生辉的天狐族长,巨大的脑容量实在无法理解这两者之间如何“留下血脉”,憋了半天瓮声瓮气地冒出一句:“蛋…还能下蛋?”
苏妲此刻完全无视了王铁柱的憨言憨语,也无视了祥云下方那炼狱般的战场和残存的、惊恐望着她们的妖兵。她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那只混沌气息萦绕的小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到几乎要爆炸的心情,对着祥云方向,盈盈一拜,姿态恭敬虔诚到了极致:
“下族九尾天狐族长苏妲,携全族嫡系血脉,叩拜混沌圣兽尊前!”她身后的所有狐女,也齐刷刷地跟着族长深深拜下,九条雪白的狐尾铺展在地,如同盛开的巨大雪莲。
拜完之后,苏妲抬起头,那双魅惑众生的眼眸里,此刻闪烁着无比坚定、无比狂热的光芒,直视着祥云上的李逍遥(她下意识认为能做主的必然是这个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和一丝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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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圣兽垂怜!赐予我族延续圣脉之机缘!我九尾天狐一脉,愿举全族之力供奉圣兽!献上我族积攒万年的月华神晶、天狐泪珀、以及…以及所有未缔结伴侣契约的嫡系天狐之身!只求…只求圣兽留下一点血脉恩泽!”
轰!这话如同一个炸雷,把叶小机灵劈得外焦里嫩!举全族之力供奉?献上所有嫡系天狐之身?只求狗蛋留下一点血脉?!这特么是追星吗?这简直就是疯狂的“借种”!还要包售后?!
王铁柱虽然没太听懂“留下血脉”的具体操作,但“献上所有嫡系天狐之身”这句他听懂了,立刻紧张地抱紧了狗蛋:“不行!狗蛋还小!你们不能欺负它!”在他朴素的认知里,献上“身子”那肯定就是要挨揍了!
狗蛋被勒得有点难受,呜呜地挣扎了两下。
李逍遥端着碗,慢悠悠地又喝了一口浓香滚烫的骨头汤。他撩起眼皮,目光平淡地扫过下方姿态恭敬却眼神狂热的苏妲,又看了看被王铁柱抱在怀里、一脸懵懂无辜的狗蛋。
“留下血脉?”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懒散,听不出喜怒。
苏妲心中狂喜,以为对方有所意动,激动地再次拜伏:“恳请圣尊成全!此恩此泽,天狐一族永世不忘!必以举族之力…”她已经开始憧憬未来族内诞生拥有混沌圣兽血脉的幼崽,带领族群重现太古荣光的辉煌景象了!
然而,李逍遥的下半句话,让她如坠冰窟。
“它还是个崽。”李逍遥用石勺敲了敲巨大的腿骨锅沿,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在提醒对方,“炖汤的火候还不够。”
言下之意:狗蛋太小,还没到“留种”的年纪,就跟锅里的骨头一样,还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