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沉默最是磨人。明明同处一室,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她知道他在怀疑什麽——一个相府千金,为何对军政之事如此了解?一个深闺女子,为何在触碰玉玦时那般失态?
可她什麽都不能说。
说她是千年後来的人?说她知道他母族会被满门抄斩?说他们最後都会死?
他只会当她疯了。
"时辰不早,安置吧。"他终于转身,语气依旧平淡。
言舒默默吹熄烛火。
黑暗中,玉玦在袖中散发着微凉的温度。她知道,这不仅仅是块玉,更是揭开真相的钥匙。
而那些破碎的记忆,那些似是而非的画面,都在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历史记载掩盖了太多东西。她的"病亡",泠渊的"郁郁而终",恐怕都没那麽简单。
第二天午後,春桃送来茶点时,见她还在对着玉玦出神。
"王妃,这玉玦您都看了一上午了。"
言舒回过神,看着玉玦上的纹路:"春桃,你说一块玉,能记住多少事?"
春桃眨眨眼:"玉就是玉,能记住什麽事呀?"
她笑了笑,没说话。
玉当然记不住事。但佩戴它的人会。
为什麽她触碰到它时,会看见那些画面?那个倒下的人,还有那个站在不远处的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总觉得莫名熟悉。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次不只是痛,还有种说不清的悲伤,从心底漫上来,堵得她难受。
"王妃?您脸色不好。"
"没事。"她摆摆手,"就是有点累。"
春桃担忧地看着她:"要不还是请太医来看看?"
"不用。"她立即拒绝,"我歇会儿就好。"
有些秘密,只能自己守着。有些路,只能自己走。
她将玉玦贴身收好,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几分。
前路艰难,但她必须走下去。为了弄清楚真相,也为了……那个让她开始在意的人。
窗外,天色渐暗。又一天过去了。
在这深宅大院里,每一天都像是在薄冰上行走。而她手中的玉玦,既是护身符,也可能是催命符。
她轻轻叹了口气。
这条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