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二自然也注意到她这副德行,捂脸偷笑。
不过既然是邱驰砚的熟人,还是要简单招待一下的。
沈榆端上来几碗熬红果,让他们边吃边说。
周斯年现下安静了。
他知道自己理亏,只是为了面子,咬死不承认。
可他从心底里是认可沈榆的本事的,以及厨艺。
他们长风山庄那地方,也不大産山楂,更不要提这碗甜点。
熬得绵密的山楂浸在糖浆里像琥珀一样好看,入口酸甜,顺着舌尖化开。
他忍不住三口两口便见了底。
意犹未尽。正当看向姐姐碗里时,面前又递来一碗。
沈榆若无其事般收回手,转而侧耳听邱驰砚和周斯瑶叙旧。
“自两年前一别,原想着江湖广大,很难再遇到了。没成想,竟在这重逢。”周斯瑶眼中含笑,眉目间的喜色虽盛,却因在衆人面前终究收敛着,不肯全然流露。
“当日剿匪後我因差事提前离开,不知青梧山上现在如何了?”
“当地府衙已派人驻守,又有六扇门暗中盯着,往来贼寇早已绝迹。百姓得安生,行路商贾也多了许多。”
“那便好,当时若非周姑娘引路护持,我们未必能如此顺遂。”
“邱大哥说哪的话…”
周斯年在旁瞧着,险些掉了下巴。自家姐姐行事一向果决,从不曾如此温婉。偏偏今日,对邱驰砚却是大为不同。
他在姐姐背後偷偷一咧嘴,鬼脸做得夸张滑稽。
反正他活到现在,从来没听过姐姐对他说过半句类似的话。
偏生他这一抖动,馀光一斜,正撞上沈榆的视线。那双眼睛带着笑意,分明把他方才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沈榆笑得很狡黠,眼神中也似乎在说“我都瞧见了”。
这个女人!
周斯年暗暗咬牙,把脸扭得更侧。
邱驰砚从头到尾都十分客气,说的词也尽是循规蹈矩的客套之言。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收获。
今日这事源头就在,周斯年听说,有铸门的人来到这边,他是特意来寻人的。
在来三合镇的路上,他和人打了一架,一时失了分寸,宝剑竟被硬生生斩断,虽临时购得一柄趁手之物,但仍想要更好的。
龚二闻言,忽然後悔让他那两个师弟出去了,若要是让他们出现,这麻烦事,不比去烟雨阁更好?
不过他也没有主动提及,落井下石这种事,还是当面做更有趣。
“今日叨扰至此,我与小弟便不再多留了。”
周斯瑶最後还是揪着弟弟让他好好道歉,天色已晚,他们还有事,须得走了。
他们走後,龚二抱臂咋舌,摇头叹道:“邱捕头这什麽毛病,到一个地方就留一个红颜?”
“…别胡说,只是长风山庄的人助六扇门剿匪一段时间,我和周姑娘并无什麽往来。”
话至此,他心头却不知怎的,下意识往沈榆那边看了一眼。
结果沈榆正伸手捏着姚柳柳的脸,随意揉弄她困倦的五官,眉梢眼角尽是笑意,半点没有将他的辩解放在心上。
邱驰砚收回视线,却有些无心再和龚二说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