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药
“你是鬼族!你是何人?”王小下立即警惕地问道。
“不良人”
“何为不良?”
“夫也不良,国人知之;夫也不良,歌以讯之”
不良人说完浅浅地笑了笑,眼神却越发变得冰冷,好似突然陷进了某种回忆之中,想要与之割舍却又不得不凝视它。
王小下仍旧将信将疑,不良人看了她一眼淡漠地笑了一下。
“你不必害怕,我也与他有仇”不良人说,对着窗外轻扬了一下脸。
王小下便知他口中的‘他’便是如今身居高位的那个。
她并不知这不良人是何底细,临行前也不曾主动问过忘月,只以为是个普通的杂役,没成想竟是一个鬼族。
“何仇?”王小下追问道,目光冰冷倒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
“杀父之仇”不良人直言不讳道,回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王小下看着他,那模样确实不像说谎。
“你又如何知道我的?”王小下继续质问道。
“我见过你跳舞,亏了忘月花近百年的时间培养你,半分没见你长进,跳得还是如同僵尸一般”不良人对着王小下嗤笑着说道。
他一笑脸上便多了丝活力,好似从死人堆里突然爬出来了一般活过来了。
“可能那个时候便对你的身世有所怀疑了吧!”不良人又淡淡地说道。
“你竟没有中我的幻药”王小下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
“你的药对我不起作用”不良人收起笑容说道,转而又望向窗外仿佛又想起了什麽往事。
“为何?”王小下却追问着不肯让步。
她费了一百年的心血研究出来的药怎麽会没用?
“我与旁人不同”不良人皱了皱眉说,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如何不同?”王小下仍死死抓住不放。
不良人无奈地回过头,目光却正撞上王小下炽热的眼睛,他被吓了一跳,不知何时她已走到他面前来正仔细端详着他。
这探究的目光使得不良人觉得自己此刻在王小下眼中不像是个人倒像是个稀世的物件,值得她如此探究一番,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最後只好叹息一声。
“我曾被人扔进毒药里折磨数年,所以一般的药对我不起作用”不良人只好为王小下解惑道。
“幻药并非毒药”王小下依然以忘我的精神执着着这件事。
“我所经受的也并非只有毒药”不良人低声说,双目低垂认真地看着王小下。
他在忘月阁多年亦从未与人深交,形形色色的过客他见过不少也深感厌倦,而眼前的这双眼却清澈无比,甚至,还有点好看。
“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我的事吗?忘月知道吗?”王小下目光低垂下来又继续问道。
“除了我就只有忘月知道”不良人淡淡地说。
他看着王小下的眼睛浅浅地笑了一下,到底涉世未深,喜怒还是挂在脸上。
“哦”王小下应了一声,她不知该说些什麽,不过到底还是庆幸的,除了他们再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了。
又是那个昏暗的晚上,满地的血腥味直熏得人作呕,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宛若一具冰冷的雕像,血红的嫁衣衬得那脸白皙如雪,有几滴血顺着那苍白的脸颊慢慢滑落,再经过脖颈与那嫁衣融在一处,可是却没有一滴血是她的。
周围遍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脚踩在上面尚且软绵绵的,鞋子不知什麽时候被甩丢了,她赤着脚提着剑,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凛冽的剑锋映衬在那女子的脸颊上,那女子跪在地上身边还躺着她刚刚去世的夫君。
那女子含着泪没有一丝反抗的意图,却轻轻地叫了一声:“小下”
她没有任何的回应,僵硬地举起手中的剑,一道寒光落下,无数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她的眼睛里,两行血泪顺着那苍白的皮肤滚落下来,那女子倒下了。
“嘶~”王小下倒吸了口冷气颤栗着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好似不会水的人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之中刚被人拉了一把那样,她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已凝固,浑身都僵硬了,冷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