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锦姝朝船的方向看了看。
明知道距离远,说话声传不过去,可她还是压低了嗓音。
“允安乖乖巧巧是不错,可兄长未免太上心了。”
她看得分明。这一路行来,戚清徽的心思多半都放在允安身上。
戚锦姝暗喜,兄长待明蕴不过如此。那孩子也的确招人疼爱。
戚清徽:“教我做事?”
语气平淡,可细细品味,却教人心头无端紧。
戚锦姝哪敢啊。
阖府上下,惹谁也不能惹戚清徽啊。
“我是说,兄长若觉得允安顺眼,那就多疼他些。”
“那孩子也不容易,怪惨的。”
戚锦姝心知他不耐烦听闲话,正欲抽身离去。不料戚清徽出声唤住她,夜风里嗓音沁着凉意。
“继续说。”
戚锦姝:?
那她就说了。
“允安喊明蕴一声姐姐,可见是明家亲戚的孩子。”
“我瞧着是要长久住的。”
戚清徽不想听了。
的确都是废话。
他刚要让戚锦姝走。
戚锦姝长叹一声,连嗓音都浸着涩意。
“他爹死了,他娘养他挺不容易的。”
戚清徽眯了眯眼,像是气笑了。
他眸色愈的沉。
“谁死了?”
戚锦姝只以为戚清徽没听见。
“他爹啊。”
“谁说的?”
戚锦姝纳闷:“兄长怎就不信我?这种事上我总不能胡言。上回在食鼎楼,允安说他暂时没爹爹。可不就是死了。”
“即便他后来强辩生父尚在人世,可我怎会看不透?他定是不愿接受事实。”
“他才四岁,就丧父了。”
“允安娘亲把他寄养在亲戚家,可见这世道女子生存不易,也是走投无路了。”
戚锦姝如何不唏嘘。
“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往后还不知过的什么苦日子。”
一番话毕,明蕴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可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莲步轻移,她欲悄然后撤,遁入船舱。
既未入耳,便是未知。
未知,则世事皆休。
只可惜……
天不遂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