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朝着结冰的河面直直栽了下去!
“咔嚓——噗通!”
冰层破裂的清脆声响和重物落水的沉闷声几乎同时响起,瞬间又被风雪声吞没。
冰冷的河水疯狂地涌入张嬷嬷的口鼻,她惊恐万状地挣扎着,想呼救,却只灌进更多冰冷刺骨的河水。棉袄吸饱了水,变得沉重无比,draggg着她向下沉去。她徒劳地挥舞着手臂,拍打着破碎的冰缘,指甲在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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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撞她的黑影早已消失在黑暗中,无影无踪。
而那个叫小菊的宫女,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呆愣了一瞬,随即出一声短促至极的尖叫,连地上的点心也顾不上捡,连滚爬爬地、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逃离了河边,瞬间就没入了风雪夜色之中。
一切生得太快。
从黑影出现到张嬷嬷落水,不过短短两三息时间。
河面上,只剩下破碎的冰块在荡漾,以及那双绝望挥舞着、最终也无力沉没下去的手。
风雪依旧,很快便将岸边那点凌乱的痕迹掩盖抹去。
仿佛什么都没有生过。
……
第二天,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张嬷嬷一夜未归的消息,在天刚蒙蒙亮时就传遍了掖庭。起初大家只以为她又去哪里偷懒或钻营了,直到晌午过后,依旧不见人影,才开始觉得不对劲。
管事姑姑派人去她常去的几个地方询问,都摇头说未见。
一种不安的气氛开始弥漫。
午后,几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来报信——御河下游靠近水闸的地方,现了一具泡得肿胀白的女尸!看衣着,像是宫里的嬷嬷!
掖庭顿时炸开了锅。
管事姑姑带着人急匆匆赶去辨认。虽然面容已经难以辨认,但那身衣服和腰间挂着的对牌,确认了就是张嬷嬷。
结论是:昨夜风雪太大,张嬷嬷酒后失足,滑落御河溺毙。
宫里死个把不得势的嬷嬷,并不是什么大事。尤其还是这种“意外”,上头更懒得多加追究。管事姑姑上报之后,内务府只批了句“按例处置”,便再无下文。
消息传回掖庭,众人反应各异。有暗中称快的,有兔死狐悲的,更有不少人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这个欺下媚上的老虔婆,总算遭了报应!
阿箩混在人群中,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恐和后怕的表情,仿佛也被这意外吓到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深处,一种冰冷的、带着复仇快意的情绪正在悄然蔓延。
成功了。
她和荆辞的第一次合作,成功了。
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所有的环节都恰到好处:小菊的胆小和偷窃行为为她出现在那里提供了完美的理由;荆辞选择的下手时机和角度刁钻狠辣;而张嬷嬷自身的跋扈和酒后状态,更是为这场“意外”添上了最合理的一笔。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听管事吩咐的、那个叫小菊的宫女。她脸色苍白,眼神躲闪,显然还没从昨晚的惊吓中完全恢复。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无意中成了别人计划里的一环。
阿箩垂下眼睫。
她并不同情小菊,在这深宫里,谁又不是在挣扎求存?若昨晚计划失败,或者小菊的反应稍有偏差,此刻沉在冰河下的,或许就是她阿箩,或是荆辞。
她只是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更狠,更谨慎。
……
深夜,废弃地宫。
阿箩再次来到这里时,心情与上一次截然不同。虽然依旧紧张,但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期待。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个黑暗中的人。
这一次,她带来了一小包偷偷藏起来的、干硬的肉脯和一块虽然冰冷却还算干净的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