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哈哈……自己人?!”李嬷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凄厉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愤和嘲讽,“他若是自己人!静嫔娘娘就不会死得那么不明不白!照殿红也不会……”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阿箩所在的厢房窗户!
阿箩吓得猛地缩回头,心脏狂跳。
外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过了许久,才听到裴琰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嬷嬷,此事说来话长,其中必有误会。诸位一路辛苦,身上还带着伤,不如先进去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一切,等顾大人到来之后,必有分晓。”
他似乎强行压制住了场面,搀扶着依旧情绪激动的李嬷嬷,和秦莽等人一起,跟着那面色灰败、沉默不语的沈老先生,向着内院走去。
前院很快恢复了安静。
阿箩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手脚冰凉。
静嫔娘娘的死?照殿红?帮凶?刽子手?
李嬷嬷那未尽的话语像魔咒一样在她脑中回荡。
她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而黑暗的漩涡中心,四周全是谜团和危险的暗流。原本以为的避难所,似乎变成了另一个更加诡异的谜局。
她独自在房中待了整整一天,没有人来打扰她,只有那个沉默的老仆按时送来饭菜,又一言不地离开。
山庄里静得可怕,仿佛白日的冲突从未生过。
直到傍晚时分,厢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这一次,门外是裴琰。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和沉稳。
“阿箩姑娘,方便说话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阿箩连忙打开门。
裴琰走进来,仔细关好门,打量了一下阿箩的神色,叹了口气:“白日的事,吓到你了吧?”
阿箩点了点头,急切地问道:“裴校尉,荆辞他……怎么样了?李嬷嬷她……”
“荆辞兄弟伤势很重,失血过多,但沈老先生医术高明,已经帮他处理了伤口,用了药,眼下昏睡着,但性命应是无碍了。”裴琰先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阿箩闻言,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至于李嬷嬷……”裴琰的眉头皱了起来,神色变得凝重,“她情绪激动,又受了惊吓,沈老先生给她用了安神的药,也睡下了。她和沈老先生之间……似乎有一段极深的旧怨,关乎……前朝后宫秘辛。具体缘由,她不肯细说,只反复说等顾大人来了,要当面揭穿某些人的真面目。”
前朝后宫秘辛……阿箩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裴校尉,那位沈老先生……究竟是什么人?还有……‘照殿红’……到底是什么?”阿箩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裴琰沉默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沈老先生的身份,顾大人并未明言,只说是他极其敬重信任的恩师,致仕多年,隐居于此。至于‘照殿红’……”他看向阿箩,眼神复杂,“我也曾听顾大人失态提及,似乎……是很多年前宫中一位极其特殊的女子的代号或称谓,但具体所指,无人敢轻易谈论,仿佛是一个被彻底抹去的禁忌。”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但李嬷嬷今日的反应,还有顾大人和沈老先生看到你时的失态……阿箩姑娘,你的容貌,恐怕与那位‘照殿红’,有着惊人的相似。”
阿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果然是因为她的脸!
“可我……我从小在掖庭长大,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无助地摇头。
“我相信你。”裴琰语气肯定,“但这或许并非巧合。你的身世,恐怕并非简单的孤儿那么简单。这一切,或许只有等顾大人到来,或者从李嬷嬷那里,才能问出答案了。”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了山庄门口!
裴琰和阿箩都是一惊!
这么晚了,会是谁?
难道是顾允之到了?
两人立刻警惕地来到窗边,悄悄向外望去。
只见山庄门口火把通明,几名骑士簇拥着一个穿着深色斗篷、身形挺拔的人下了马。
正是顾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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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来了!
然而,他的脸色在火把映照下显得异常冷峻,甚至带着一丝疲惫和……风尘仆仆的凝重。
他并未立刻进门,而是对身后一名骑士低声吩咐了几句,那名骑士点头,立刻翻身上马,又带着两人迅离去,方向似乎是下山的路。
然后,顾允之才深吸一口气,在沈老先生的迎接下,快步走进了山庄。
片刻之后,阿箩的房门被敲响。
老仆在外面低声道:“阿箩姑娘,裴校尉,顾大人请二位前往书房一叙。”
来了!
阿箩和裴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