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之冷哼,不屑理他,顾晚之抻直腰板,学着他哥冷哼一声,道:“不知王爷现在如何?”
元潜缓下语气:“王爷无事。”
顾彦之踱了几步,冷道:“不知方才拿去的人在哪里?可审问出是否为刺客?又是否审问出我顾家是否同谋?今日锦衣卫和神机营齐聚一堂,可别弄出什麽冤错案才好!也别放任刺客流窜,到时候害得两人大人各受牵连!”
元潜神色一变,忙道:“世子误会,顾家保家卫国不曾推辞,陛下怎会不念过往情分?锦衣卫只是在泗水巷布了人以防止刺客逃脱或是有心人徇私报复,不曾知道什麽在候府门前拿了人。侯爷和世子要前往营中练兵,我锦衣卫也不敢置喙。”
高璇一愣,料不到元潜会这样说。锦衣卫乃皇帝所辖,自认高人一等,平日里看不起人,现在却一副狗腿模样,为不得罪顾候府不惜得罪太後。
他咬牙——昨日太後私院跑脱一对师生,一定要他抓住,本是小事一桩,谁知道那对师生逃到泗水巷就不见踪影。
泗水巷只有宁王一家,他们神机营不敢搜查,正要动手,王府跑出一人,说:王爷遇刺!
然後宁王请他促膝长谈一夜,第二天锦衣卫却来横叉一脚,他正一筹莫展,那师生中的一个忽然出现,被他就地缉拿。
之後擡眼一看,这不是刚正不阿的顾老侯爷家吗?
那年先帝赐婚太子和他家没出生的女儿,他作为太子表舅来套套近乎。
却被老侯爷三口“呸”在脸上。
好歹苍天长眼,顾家注定没有皇家缘分,生出来个带把的,他兴高采烈,却发现顾家根本不在意此事!还得了先帝愧疚,赚了好大一个情分。
高璇想到此,怒火中烧,觉得报仇时机到了,却不想……
却不想锦衣卫来叉腿他们的旧仇,还把他放在火架上烤。
什麽叫不曾知道?什麽叫不敢置喙?
围巷的时候和我抢地盘,拿人的时候和我抢人,这叫不知道?
高璇气得吹胡子瞪眼,狠瞪元潜。
元潜风度翩翩,就是阴冷了些,根本不接他眼神:“只是最近可能不太平,世子要去营中怕是会引别人猜忌。”他若有似无瞟了一眼高璇。
高璇气不打一处来,却被一道忽然窜下石阶的青影吓到。
顾晚之跳下石阶,瞪着面前木牌和血迹,眼前一阵阵发黑。
顾彦之紧跟下来,看见木牌神色也是不太好,但很快稳住心神,怒道:“我顾家人还没四绝!现在就摊一摊血来诅咒谁?!”
顾晚之嘴抖了抖,不动声色将挂在腰间的师门木牌压在袖子下。
顾彦之看着他,按住他肩膀,道:“你早上没吃饭,头晕吗?先回去。”
高璇狐疑,正要发问,顾彦之却已经叫人把顾晚之带了回去,然後刀眼向高璇:“锦衣卫请了圣旨,只是不知道高大人的圣旨在哪里?私围朝臣府邸,太後也没有这样的权利,不知道要判何罪?”
说罢,顾彦之大步流星进了府门。
顾晚之就在门边等他,脸色还是不大好,见他进来一急,拉着他快走几步。
“被抓的那个,不会是我师兄吧哥,那宁王遇刺……”
顾彦之一把捂住他的嘴。
“平日里太平,口无遮拦也就算了,现在锦衣卫就在外面。那是陛下鹰犬!”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太担心了。”
顾彦之泄气,推着他往前走:“你别着急,关心则乱我能理解,但这是大忌!”
两人快步走到厅堂,三个长辈都是严肃的表情。
顾彦之将元潜和高璇的话说了一遍。
最後老侯爷发了话:“军营先不要去,让晚之回太医院。”
他看向顾晚之:“那日陛下醉酒不是你伺候的?再去请个脉,快去,今日就去!”
刚才不让去,现在被催着的顾晚之,几乎是套上衣服就被老侯爷送出了门。
元潜和高璇在巷子口搭了个棚子周旋,看见老侯爷领着顾晚之来都神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