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又给他找出来,然後攥进手心,用尽量不吓着他的意思和语气,问:“不讨厌龙阳之好。”
今早那些皇帝对我有意思的想法又回到顾晚之脑海里,他应该说讨厌的,但不知道为什麽说不出来,就算说了也不能算欺君之罪啊,因为皇帝根本无从查证。
“嗯?顾卿讨厌吗?”
皇帝後背的伤口很深,现在血已经染透白纱滴落下来,一滴两滴落在顾晚之肩窝,他一抖,皇帝就拉过龙袍给他挡住。
“所以,顾卿讨厌吗?”
眼前的人和明黄之色晃的顾晚之眼睛疼,皇帝捂着他指头的手也很热,热得他没办法思考。
可是那只是一根手指头啊,又没有把他丢进热油锅里炸,顾晚之吼起来:“不讨厌!”
“那,厌恶吗?”
“不厌恶。”顾晚之眼睛红红的。
“那,顾卿知道了吗?”
顾晚之偏头,用自由的那只手掐掐说不出话的嗓子,极力稳下声音,道:“知,知道了。”
久久的,顾晚之没听见皇帝说话。
他不由回头去看,却见皇帝满眼狂喜与诧异,血丝更是布满了眼中。
可抓着他的那双手像是铁臂一样不可撼动,连扭个弯都不行。
皇帝看着他,声音嘶哑:“如此。”
顾晚之有种掉进虎口的感觉,毛骨悚然,浑身发抖。
“别怕。”皇帝按住他的肩膀,将冠掉落之後散开的头发理顺,“朕不会对你如何。”
皇帝後背的血还在滴,肩膀的撞伤也在隐隐作痛,头有些发昏,眼前白光闪烁。
他放开顾晚之,将散在腰间的衣服脱了,随意擦着身上血迹,喊一声:“高简!”
早在听到砸东西声音时,高简就已经开始掉冷汗了,现在得了传唤手脚发软进去,见皇帝身上全是血,连裤子上都有。
而顾晚之躺在案上,脖子边上放着龙袍,上面也全是血,一整个人悄无声息,眼睛瞪得大大的。
高简头脑一晕——要是陛下受伤还好说一些。可要是陛下盛怒之下伤了顾晚之,那他这些奴才也可以死一死了。
他先脚步蹒跚跑到近前,看见顾晚之脖子上的血不是他的才松口气,正要传太医,皇帝却道:“不必,你扶他起来送去偏殿,再去宣陆詹来。”
高简呆呆点头,又忙道:“是。”
皇帝一缩肩膀,伤口疼得他眯眼,转头看向顾晚之,看他那震惊得半死不活的模样,前去点点他的额头。
顾晚之一缩,拉着龙袍退到案边。
皇帝指着龙袍,温声道:“给朕。”
顾晚之目光下移,“那药果然强悍”的想法忽然闯入脑海,又恐于皇帝刚才就这样抵着他。
他悲壮慷慨一蹬腿,跳下案来,却因为腿软一个踉跄就要摔倒,皇帝接住他。
顾晚之:“……”
他听见皇帝叹气,然後道:“不要总是这样冒失,先去偏殿。”
然後顾晚之被人送去了偏殿。
高简送他进去,然後又送来点心——桂花糕和龙须酥,还配着几道他很喜欢吃的菜。
顾晚之很不安,揪紧袖子去看高简。
那人脸上却一脸欣慰,见他看来就乐颠颠地问:“顾医士,陛下是怎麽和你戳破的?奴才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情今天居然发生了,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