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了。
顾晚之抄着袖子往御书房赶,等高简通报後两步跑进御书房。
他看见皇帝和陆景在下棋,他们居然在下棋?皇帝居然没有拿着剑砍陆景?陆景居然没有抱着皇帝的腿细数这些年来两人的恩情?
顾晚之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
他虽然不喜欢皇帝,还想着跑,但他这不是没跑,还勤勤恳恳维护皇帝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吗?
而皇帝口口声声说爱他,现在竟然和陆景下棋?
“抱歉,我走错了地方,你们继续。”顾晚之真是气炸了,把门彭得砸上,扭头就往坤宁宫大步流星走去。
他走得太急,气得太狠,差点摔倒了,圆眸一眯问到:“我的步辇呢?”
御书房内。
皇帝慢悠悠落下一子,一句话没说就追了出去。
陆景托腮看着他的背影,好奇地问高简:“我要是和顾晚之决一死战,陛下会不会杀了我。”
高简温柔地笑着道:“或许。”
这可真是太伤弟弟的心了。
顾晚之还没被擡进坤宁宫,皇帝就追上了他,两人一前一後走进殿,坐在一起吃饭,然後沐浴,相继躺上大床。
皇帝一直不敢说话,虽然他觉得这是一件小事,陆景做的那点破事,罚他跪一日也该够了。
但看顾晚之生如此大的气,一时又拿不准了。
但是亲亲还是必须进行的。
顾晚之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发觉皇帝很喜欢亲吻後,每夜都会主动滚到皇帝身上,给皇帝亲。
今日他没有搭理皇帝,皇帝就如两人第一次睡在一起那般,擡手搭上顾晚之的胳膊,半个身子将顾晚之笼罩在身下,低下头试探性地吻在顾晚之的额头。
顾晚之的眉头抽搐两下,仰头含住皇帝冰凉的唇瓣,……
皇帝温柔地吻着他,拿被子挡在两人中间,不让顾晚之察觉他的变化。
这是一种折磨,只要他不亲顾晚之,放顾晚之离开就不会有这样难熬的夜晚。
可是他蠢,他只知道顾晚之是先帝赐给他的皇後,他得守住。
皇帝仰起脖子的时候,顾晚之擡手随意擦掉嘴上的晶莹,和皇帝在暗淡的月色下四目相对。
“我来。”
顾晚之嘴唇亮晶晶的,唇边都湿了,皇帝钻出床帐拿一方帕子回来,擦玉玺一般地擦两瓣唇。
顾晚之等皇帝擦好了,就转身要睡,皇帝却拦住了他,暗声询问:“我帮你?”
顾晚之的嗓子也很哑,但他不想让皇帝帮他,他现在很讨厌皇帝,不想皇帝触碰他那怕是一根手指头。
不过皇帝不用征求顾晚之的意见。
他是皇帝,他说什麽顾晚之都会答应的。
晚秋的月总是带有冰凉的意味。
顾晚之将头靠在皇帝的肩膀上,手含在嘴里,额头汗沁出就正好渗入皇帝的寝衣中。
他抱皇帝抱得那样紧,就好比皇帝是他在这世间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当然,手指用力的时候他也会埋怨皇帝,可身子却不听使唤地贴皇帝更近。
皇帝深吸一口气,潜入明黄色的被褥中,顾晚之失了攀附的浮木,只能更加卖力地咬住手。
……
皇帝上过沙场丶带过兵,手上的薄茧磨得他疼,那力道也大,恨不得要他死似的,他一点也不喜欢。
头上分开的床帐外能看见月光,清清冷冷的,顾晚之踹了踹趴在脚边的皇帝,埋在枕头间泄出了一个音,于是局面不可控起来,皇帝的手掌撑在枕头两侧,直勾勾望着顾晚之发湿发红的眼。
我命休矣,顾晚之认命地抱住了枕头。
皇帝总是勤勉的,就算夜里闹到子时,寅时高简在帐外轻唤一声,他依旧会醒。
皇帝安抚住迷迷糊糊的顾晚之,穿衣出了坤宁宫。
太後病了,保养得宜的脸上未施脂粉,几缕藏也藏不住的白发散在发中。
皇帝起床後扎了会马步就到慈宁宫拜见太後。
这对母子实在没有什麽感情可言,相对无言坐了一会儿,皇帝听完太医的禀报又吩咐宫人好好伺候就要走。
太後望着他,道:“你不用每日都来,面子上说得过去就成,宁王也不用时常来。”
“儿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