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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他有一项新政触及高家人的利益，只要他和太後说，说出个道理来，太後会毫不犹豫把高家献祭给他。

说一不二这个词在皇帝那里是个很好的体现。

顾晚之闲了半日，晚上和江家一起回去。

宿国公瞧着他，很想问他顾家是怎麽笼络帝心的，但是很是伤体面，没问出来。

顾晚之无视他的眼神，抱着顾衍思和顾衍痕回家，路上看见有卖竹蜻蜓的，想起魏钟的话又买了一只竹蜻蜓。

竹蜻蜓很好，飞在天上，寓意一帆风顺。

皇帝很喜欢这个礼物。

三月十五就是顾晚之的生辰，去年皇帝特意允他在家陪着家人，今年却想着把人箍在身边。

人都是贪心不足的，皇帝也是，他把顾晚之压着亲，等人脑袋迷糊，话都说不利索，问：“明日留在宫中可好？”

顾晚之被亲得只知道摇头，双手拉着这个对他极坏的帝王，双唇哆嗦着，轻声说：“不要亲了。”

“你明日留在宫中，我就不亲了。”皇帝开始耍赖。

顾晚之压住翻白眼的冲动，抱住皇帝，脸颊贴着皇帝硬邦邦的胸膛蹭，揪着皇帝的袖子揉：“别的老人享受天伦之乐，我爷爷七老八十在家也没个人陪，你可真是个无情的帝王。”

皇帝拿出召顾侯和顾将军回京的密诏，顾晚之瞪着眼，要去拿，皇帝不给他，把他禁锢在怀里。

顾晚之恼了：“那北族凶蛮，在四皇子手里尝够了好食，野心也愈发大了，你把他们召回来做什麽？”

“顾卿这是在恼朕？”皇帝蹙着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顾卿从不与朕这样说话的。”

是在西苑，春日烂漫的桃花从窗户斜开一只，被金阳镀得流光溢彩，粉红的花蕊在飞中颤抖着，受惊的蝴蝶般。

顾晚之被欺得背过身，贴在两个博古架之间的墙壁，不想理皇帝，偏偏皇帝无耻，凑过去压上人家的背。

顾晚之眼睫震颤，眼眶忽然就红了，这皇帝太欺负臣子了。

皇帝揉揉他的眼尾，手指勾着紧绷的下巴转向自己，拖长调子低嗯一声，开口道：“怎麽？你方才不是在恼我吧？”

顾晚之缩着肩膀，皇帝现在是春日里漫山遍野乱窜的蛇，找不到母蛇就要把他毒了。

太可怕。

顾晚之低声道：“陛下要如何？”

皇帝随手把密诏放在旁边的博古架上，拉着顾晚之的胳膊让他面对自己，将人看了看，只觉得那一处都合心意。

“亲我。”

顾晚之犹豫了片刻，双手捧住皇帝的脸，含住皇帝的唇。

四目相对，双眼咬紧，皇帝搂紧顾晚之的腰。

……

皇帝的博古架上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顾晚之可怜兮兮地被困在一个湿暗的小角落，连挣也不敢挣。

皇帝给他拉好衣服，把密诏递过去，喝口茶才道：“去年冬天北族的君王死了，他那几个儿子可没有他那样的本事。”

他给顾晚之倒杯茶，望着顾晚之道：“我还年轻，还可以做很多事情，对吗？”

皇帝今年二十二，过完生辰就是二十二，说年轻也不年轻说老也不老，顾晚之捧着茶杯看密诏。

他爹和他哥挺能打的，没了北族老国主钳制，那几个王子争王位把有本事的武将抢来抢去，给他们留了机会。

天赐良机，大月把北国端了。

顾晚之眼瞅皇帝，忽然道：“陛下，你有没有觉得上苍很优待你？”

这种流芳千古的好事被皇帝碰上了。

他道：“若北国老皇帝不是如此强势，也不是如此长寿，将他有本事的儿子通通逼死了，臣的父兄或许还要再费一番心力才能踏破小寒关。”

皇帝道：“顾家有恩，朕想想怎麽赏你家。”

顾晚之手指点点後颈的牙痕，开始算顾禀和顾彦之回京是什麽时候的事情。

皇帝今儿高兴，又和顾晚之道：“来看地图。”

京城的地图，上面用朱笔圈了好几个地方。

皇帝道：“西洋来的先生不是说开工厂吗？朕聘了几个能人异士，朕也觉得他们有本事。”

顾晚之：“……”

怎麽就说到这些方面了？

“这些人的想法太大，不是一人一家之力能办到，还得合计合计才成。朕准备圈几个地方让这些人发挥，看看最後能弄出什麽来。”

皇帝拉着顾晚之的手，道：“你看看，需得找一个不用防备隔墙有耳的地界儿，还要宽阔，最重要的是不能脱离朕的掌控。”

顾晚之觑着地图中央，被皇帝用大红圈圈住的皇宫，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