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话,应当是不想退这婚,百里谦眉目紧皱,急切回他:“孙大人,这本是晚辈一人之过错,晚辈愿意将所谓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如今退婚乃及时止损,何苦让孙姑娘嫁与我守活寡?”
叶星河的目光随着他的话,转移到了孙筝身上,孙姑娘绞了绞手上的丝绸帕子,咬着唇不断地看向屏风背後,而孙家夫妇也是不经意间将视线落在屏风上,那眼神中的害怕与畏惧哪怕只有一瞬,也被人明明白白地看在眼里。
百里谦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刚想开口询问屏风後面有何物,便见孙筝有些胆怯谨慎地开了口:“谦哥哥,没有孩子也可以的,我们可以过继,筝儿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孙侍郎抓住了话柄,忙应和道:“小谦啊,我家姑娘就想和你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不举就不举吧,不是什麽大事。”
窦子尧震惊地看了叶星河一眼,刚刚还在那里捶桌子呢,怎麽几分钟过後,不是什麽大事了?
既如此,百里谦还能有什麽好说的,望向孙筝那情意绵绵的眼神,他心中的羞愧更加泛滥。
罢了,那人已经认清了他对自己并非爱慕之意,不然也不至于一早离开。他揉了揉泛疼的心口,那短暂高昂的痛苦,仿佛只是他的一种错觉。
“百里大哥?百里大哥?”
秦慈用手掌在他眼前晃动了不下十次,百里谦才看看回过神来,茫然看着周围的人,他是怎麽回来的?何时回来的?
见他疑惑的模样,窦子尧适时开口解释:“百里大哥,你不知道,你刚刚走回来,跟丢了魂似的,叫你也不应,可吓死我们了。”
百里谦沉默良久,最後沉声开口:“我没事,无须担心。”
听到他这句话,衆人皆是松了一口气,然而叶星河却放不下心,顺着才百里谦的目光,看到了夹在书中的那只露出一角的纸条,上面写着“待你成婚……”
只有百里谦自己知道,那纸条上完完整整的写着“待你成婚之时,我会送你一份大礼。”而留下纸条的人,便只有一人——烛子毅。
窦子尧见气氛又沉默下来,瞥了暼衆人,转移话题道:“咦,小慈,你们副捕头还没有回来吗?”
秦慈望了一眼同样疑惑的同门,挠挠头,不解道:“应该快回来了吧,捕头成亲这麽大的事,那就算是跑断几匹马也得赶回来啊。”
无疾的去向,怕只有庄清梦才知,叶星河望向他,可後者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可恶模样,他也只好作罢。
听到烛子毅这个名字,百里谦眼中的失落与痛苦却又使他刚斟酌的话卡在喉咙里。
见他情绪低落,衆人只以为他是因烛子毅未归而失落,便相约静悄悄地离开了百里府。
直到走的远了,窦子尧才低声开口:“那讨嫌的也真是的,我都给他写信了,怎麽还没回京,平日里百里大哥要是磕着碰着了,他比百里大哥还担心,护的和宝贝似的……”
忽地,窦子尧脑中灵光一闪,震惊开口:“不对啊,这麽看来,那讨嫌的不会是喜欢百里大哥吧!如今百里大哥娶亲,他心灰意冷,不想回京看到百里大哥的恩爱场面,躲在某处偷偷哭鼻子吧。哈哈哈哈哈,他也有今天!”
窦子尧已经脑补出了一大段苦情戏码,不过他也只是瞎说说,停留在臆想层面,可是眼观叶星河与庄清梦的反应,却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喂喂喂,至于这样吗?也是有这种可能的吧。不可一世的人为情所伤多了去了。”
回想起之前种种,烛子毅对他有着敌意好像也能解释的通,不过浮于表面的这种猜测与窦子尧开窍这件事比起来,只是小事一桩。
但……他望向庄清梦,烛子毅便是无疾,可庄清梦却没有半点讶异,平静的好像提前就知道这件事一般。
就在他思索之际,那人却忽然回头,那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人极其容易忽视他口中的话。
“他不是那样的人。”
窦子尧想当然地认为他说的是烛子毅根本不会那样为情所伤,不过自己也只是臆想,便没有反驳他的话,根本没有想到,两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他是怎麽说的那麽笃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