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说有事,依依不舍地缠了一会儿,离开了,他一个人趴在狭小的出租屋,依沈执要求,一个个删掉通讯录里刚刚加上,名字还发烫的漂亮男人。
封燃一个接一个,删得很快,毫不犹豫。
沈执很好,他值得。
任河叹息道:“我看沈执这家夥是昏了头了,也不看看和他告白的是个什麽玩意儿。”
封燃心情好,不计较。
“啥玩意儿不重要,”他说,“这玩意儿对他好,最重要。”
任河见过他热情褪色有多快,他也记得。但他不担心,因为沈执和过去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他对我怎麽样……不重要,”沈执头发湿漉漉的,水滴在脸上和赤裸的上身走出一条条痕迹,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只要关系能保持下去,就足够了。”
“那你管他去不去酒吧夜店?”
沈执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这恰恰是他最厌恶封燃的一点:毫无节操和下限,像发-情的动物一样,控制不住下半身。
“你飞机杯会跟人共用麽?”
对方哈哈大笑:“我才不用那玩意呢。所以你和他接触後赖在我这里洗三小时澡的理由是?你就这麽嫌弃你这位飞机杯男朋友?”
沈执偏过头去:“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有,他不是我男朋友。”
“为什麽不在他那里洗?”
“我有洁癖。”
对方无所谓地笑:“上都上了,洗个澡算什麽?”
沈执被那笑容蜇了一下,强压心中莫名的耻辱,说:“沈渊,你这话什麽意思?你再清楚不过,我牺牲这麽多,到底为了什麽?”
“我知道呀,我就随便一说,逗你玩的。对不起嘛哥。”沈渊正了脸色,坐直了,上下打量他,“我说,男的跟男的……那滋味怎麽样啊?我那天在酒吧门口看见他,身材好像很有料呢。”
沈执不多言,沈渊脑子里想什麽,很容易猜到。
沈渊说:“你打算和他谈多久?”
“不知道。”
“不怕分不开,惹一身腥?”
“怎麽可能。”
“结束後能不能借我试试。”
沈执无可忍受,外衣甩在身上,拿起手提包。发梢仍在滴水,划过线条冷硬的侧脸。
“这就要走?”沈渊腿一蹬,歪在沙发上,“哥,你生气啦?不是不当回事吗,怎麽占有欲这麽强?”
“你当务之急是考大学。”沈执说,“再让我发现你在酒吧附近鬼混,我会劝姑姑收回你这套房子。”
沈渊的哀嚎在身後传来。
沈执坐在车上,封燃发来一些信息,展示自己干净的通讯录,求夸。
沈执不知回什麽,看着封燃给他的备注,叫小执。
小执。好土。
他的食指在这二字上触了触,像隔着屏幕,触到封燃的指尖。
许多年,没人这样叫他。
他没谈过恋爱,在遇见封燃之前,从没想过,初恋,会这样发生,对方,是这麽一个男人。
即使一切都在他掌控中,却还是难以接受。
没错,这样的感情,这样心怀鬼胎地开始丶结局注定无望的感情,不作数的。
沈执把手机放到一边,靠在椅背,闭上眼睛。
封燃窝在沙发里吃杨梅,沈执开门进来,他张着一圈儿乌黑发紫的嘴,说:“沈执,你怎麽不回消息?”
电视声音开到最大,恐怖片里的小孩扯着嗓子尖叫,沈执只看见他嘴张合,听不清声音:“什麽?”
遥控器在沙发末端悬空,岌岌可危,封燃探出脚去够,果然踢到地上。沈执拾起按下暂停,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把遥控器放在茶几上,叹息:“懒死你。”
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封燃笑道:“这不是有你嘛。”
“吃饭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