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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夜小说>藏在心里的那句话 > 第384章 存在的回响(第1页)

第384章 存在的回响(第1页)

地脉之灵传来的最后那道意念,像三九天的冰碴子,直接砸进了苏牧的心窝里,冻得他浑身一激灵。“耐心将尽”、“不再编织”……这几个字眼在他脑子里反复回响,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压迫感。他知道,这回怕是要动真格的了,之前那些精神污染、认知篡改,跟即将到来的玩意儿比起来,恐怕都只是开胃小菜。

没时间犹豫了。苏牧立刻下达了最高级别的“深红”警戒命令。这命令一下,整个营地就像被抽紧的条,瞬间绷到了极致。平日里孩子们玩耍的空地没了人影,工匠坊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也停了,连食堂做饭都尽量简化,所有人都被要求尽可能待在营地中央,那块纯白晶体光芒最能笼罩到的地方。大家几乎是背靠背地坐着,一遍又一遍地吟唱史诗旋律,运转着“心镜术”,不是在修炼,更像是在进行一种精神上的自救,拼命想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恐惧和弱点给摁下去,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成了那个被突破的缺口。

墨衡那边更是灯火通明,他和几个核心研究员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眼睛红得像兔子,靠着浓得快苦的提神草药茶硬撑。地脉之灵这次也像是感觉到了真正的危机,不再像以前那样爱搭不理,而是主动推送过来大量杂乱的信息流,全是关于“虚空编织者”本质的蛛丝马迹。可越是翻看这些来自消亡文明的最后记录,墨衡的心就越沉。那些记录往往断在最关键的地方,字里行间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混乱和彻底的绝望。

“老苏,”墨衡找到苏牧,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指着一段来自某个擅长灵魂科技的文明遗言,那上面用近乎癫狂的笔触写道:“……它们在遗忘!先是忘记彼此的名字,然后忘记自己是谁,最后……连‘忘记’这个动作本身都忘了!他们还在走动,还在呼吸,但你看他们的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就像……就像从未存在过……”墨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综合这些碎片来看,当‘编织’无效,这鬼东西可能会回归最本质的能力——不是扭曲,而是……‘抹除’。”

“抹除?”苏牧眉头拧紧,这个词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对,就是从根子上否定你的‘存在’。”墨衡语气沉重,“不是杀死你,而是让你‘不曾存在过’。先从概念层面下手,让你相关的记忆模糊、消失,让你在别人眼中变得透明,让你触碰不到任何东西,最后,连你自身的存在痕迹都彻底消失,就像沙滩上的字被潮水抹平,什么都留不下。”

苏牧听得脊背凉。这比形神俱灭还可怕,那是彻底的虚无,是连“曾经活过”这个事实都被否定。

“地脉之灵……能挡住这种玩意吗?”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墨衡苦涩地摇摇头:“难。地脉记录的是‘过去’,是已经生的‘事实’。可这‘抹除’,攻击的是‘现在’的‘存在’本身。就算历史书记载了你,可如果‘现在’的你都消失了,那本书里的记载,也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没了意义。”

压抑的气氛像浓稠的墨汁,渗透到营地的每个角落。几天过去了,预想中的雷霆一击并没来,但一种更让人头皮麻的变化,开始悄无声息地蔓延。

起初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却透着邪性。

管仓库的老陈,蹲在那儿清点刚收上来的矿石,明明数得好好的,在本子上记下“一百三十七块”,可等他起身去搬个箱子的功夫,再回头看那本子,上面的数字就像被水晕过一样,模糊成一团,怎么看都看不清是“”还是“”,或者干脆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符号。他使劲揉眼睛,骂骂咧咧地凑近了再看,数字又清晰了,就是“”。可老陈心里却直犯嘀咕,刚才那模糊劲儿,到底是真的,还是自己眼花了?

另一边,正在和邻居张嫂唠嗑的李大娘,说到兴头上,突然卡壳了,她指着张嫂,嘴张了半天,愣是叫不出对方的名字。“你……那个……就是……”李大娘急得直拍大腿,张嫂的名字她叫了几十年,熟得跟自己名字一样,此刻却像泥鳅一样从脑子里溜走了,只剩下一片空白。两人大眼瞪小小眼,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

这还只是开始。紧接着,更邪门的事儿生了。

营地东头那排刚盖好没多久的木屋,大白天的,在好几个人的注视下,轮廓开始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忽闪忽闪的。一会儿看着是结结实实的木头房子,一会儿又变得有点透明,好像风一吹就能散架。有胆大的小伙子凑近了想摸摸看,手伸过去,却产生一种强烈的别扭感,好像那房子根本就不该立在那儿,它的“存在”本身变得摇摇欲坠。

更吓人的是,有人开始反映,偶尔会陷入短暂的“失聪”。明明看到对面的人嘴在动,表情丰富,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死寂一片,仿佛自己被塞进了一个隔音的玻璃罩子里。这种被从世界中剥离的感觉,比直接的攻击更让人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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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硝烟,没有惨叫,但这种无声无息、一点点蚕食“存在感”的方式,让恐惧像慢性毒药一样在每个人心里扩散。心灵共鸣网络里,坚定的信念还在,但已经开始混杂进越来越多的迷茫、自我怀疑和“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的嘀咕。

“它在试探咱们的底线,”苏牧站在晶体下,感受着网络里传来的混乱波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它在找,找我们这些人里,谁对‘自己存在’这件事,信念最不坚定,最好下手。”

他尝试加大史诗旋律的输出,用更高亢、更充满希望的音调去引导大家,晶体光芒大盛,暂时压下了那些异常的闪烁和寂静。但苏牧自己能感觉到,这就像用瓢去舀一艘正在漏水的破船,只能勉强维持不沉,那无形的“抹除”之力,正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防不胜防。

地脉之灵也没闲着,乳白色的地脉能量像温暖的泉水一样,不断从地下涌出,流过营地的每一寸土地。能量过处,那些模糊感和疏离感会暂时减轻,空气中多了一种沉甸甸的、属于无数古老岁月的“真实”味道。这是地脉在用它所知的、铁一般的“历史事实”,硬扛那股否定现在的虚无力量。

一古一今,两种不同源头的“真实”力量交织在一起,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防线。

然而,暗处那东西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了。

在一个看似再平常不过的午后,灾难以一种乎所有人想象的方式降临。

当时,苏牧正抬头看着天,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忽然,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天上的蓝色……好像变淡了?不是阴天那种灰,而是像褪了色的蓝布,一点点失去鲜活。他眨了眨眼,以为是错觉,可再定睛一看,不仅是天空,远处森林那郁郁葱葱的绿色也在迅消退,变成一片死气沉沉的灰白。脚下青草的嫩绿,族人身上衣服的鲜艳颜色,甚至是他自己手掌的肤色,都在以肉眼可见的度黯淡下去,失去所有色彩!

几乎在同一时间,声音也开始消失。风声、远处林子里的鸟叫、身边族人的低声交谈、还有他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所有这些声响,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捂住了,迅衰减,最终归于一片绝对的、令人头皮炸裂的死寂!

世界变成了一幅巨大、无声、只有黑白灰三色的默片!

视觉和听觉被同时剥夺,带来的是一种极致的孤立和恐惧。人们惊恐地张大嘴巴,却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到对面的人脸上同样惊恐万状、却毫无血色的表情。心灵共鸣网络还在,但传递过来的意念也变得支离破碎,充满了“我在哪?”“这是真的吗?”“我怎么听不见?”的混乱信息。

这已经不是针对某个人了,这是要把他们这一小块地方,直接从“现实”里给抠出去!

苏牧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把他往世界外面推,脑子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假的!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该在这里!”他死命咬着牙,把“心镜术”运转到极致,死死守住心里那一点清明,同时用尽全部意志力,通过共鸣网络向所有人嘶吼(虽然他自己也听不见):“别慌!是攻击!都是假的!记住你们是谁!记住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抓住你身边人的手!”

他的意念,就像在无边黑暗里拼命划燃的一根火柴,微弱,却倔强地亮着。

地脉之灵的能量也疯狂涌出,乳白色的光晕试图给这片黑白世界重新“上色”,将历史上那些绚烂的画面——某个文明盛大祭典的焰火、另一个文明凯旋时的欢呼——像投影一样打在这灰白的幕布上,试图告诉大家:看,这才是真的!

可那股虚无的力量顽固得要命,它就像一块巨大的橡皮擦,死命地擦除着一切色彩和声音,要把世界还原成最原始的“无”。

就在这双方角力,整个营地的“存在”如同即将熄灭的炭火般忽明忽暗的当口,苏牧胸口贴身戴着的那块纯白晶体,猛地自己剧烈地颤动起来!一股温暖、熟悉得让他想哭的波动,毫无征兆地从晶体内部爆出来!

这不是地脉那种厚重的力量,也不是史诗旋律的激昂,而是一种……无比纯粹、无比坚定的“思念”和“想要守护”的意志!

是林栀!是沉睡中的林栀,感应到了他、感应到了这片土地面临的终极危机,通过这块与她性命相连的晶体,本能地出了她最核心的情感力量!

这股力量,就像一滴滚烫的、彩色的鲜血,滴进了黑白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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