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像两块冰摩擦时出的声响。
“在想什么?”医生没有再多问,只是应了一句,继续专注于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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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长久的沉默。车轮碾过一块被冰雪覆盖的岩石,车身猛地一震,霜星的身体跟着晃了一下,目光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我们去哪儿?”她轻声问,像是在问医生,又像是在问自己。
“不知道,总之先离开这里。”医生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简短,他的声音穿过引擎持续不断的轰鸣,清晰地传到霜星耳中,“按照我的想法,我们需要找个能藏身的地方,处理伤口,补充物资。然后……”
他刻意地停顿了一下。
车身又是一次剧烈的颠簸,悬挂系统出痛苦的嘎吱声。医生的目光穿过布满冰花的挡风玻璃,望向那条仿佛永远不会改变的、灰与白交织的地平线。在那遥远的尽头,天与地几乎融为一体,没有山峦,没有树木,只有一片令人心生绝望的空旷。
“再想然后的事。”他最后说。
这个回答将一切未知的、沉重的可能性都推到了一个模糊的将来,只留下眼前最具体的目标。
霜星沉默地听着,过了许久,她才再次开口。
“那个人……她……会跟上来的,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即将融化的雪花,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得的、细微的颤抖。
问出口后,她便将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仿佛在躲避一个自己不敢听到的答案。
医生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后视镜。镜中反射出的,是装甲车履带碾出的一道深色轨迹,像一道丑陋的伤疤,划破了这片纯白的荒原。而伤疤的尽头,除了那条逐渐被风雪模糊的地平线,空无一物。
“她会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安抚的意味,更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计算好的、既定的事实。
“我相信她。”
引擎的噪音填补着他们对话间的空白。医生的一根手指在方向盘粗糙的表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那是一种极具规律性的、仿佛在计算节拍的动作,沉稳得与车厢的颠簸格格不入。
“我担心的不是她。”
“那你担心什么?”
霜星终于将视线从窗外那片单调的雪色中收回,第一次正眼看向身边这个自始至终都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人。
她想从那片阴影里看出些什么,但一无所获。
“乌萨斯人既然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他们就不会只派一支小队来。”
他的话语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霜星刚刚才泛起一丝涟漪的心湖。
“他们会像那些被术士操纵的狼群一样,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用不知疲倦的追逐耗尽我们的体力、燃料,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仪表盘上那个代表燃料存量的、正在缓慢下降的指针,“希望。”
霜星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缓缓拖入冰冷刺骨的深水。
在北境冻原,雪怪还有天气作为掩护,那在这片人生地不熟的南部平原上呢?
就在这时。
一道赤色光束在车辆右前方突然亮起,接着便如同一支从地心熔岩中抽出的审判之矛,毫无征兆地贯穿了他们眼前那片灰白交织的世界。
“抓稳!”
一声短促的低吼从医生的喉咙里挤出,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猛地向左打死。
轰——!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与履带在冻土上疯狂空转的尖啸声混杂在一起,足以撕裂人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