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旷送完人回来,秦巧梅正在昏黄下的灯光下刷碗。
见他进来,她轻声和他商量,“明天早点起来。”
这种一进门亮着灯,有人轻声细语跟他说话,让他的内心都不自觉宁静下来。
陆旷侧过头,用炉勾子通了一下炉子,便捧着木条子去小屋烧炕,“嗯。”
新垒的炕,灶坑里的火不能灭,不然夜里温度一降下来,抹好的泥会直接冻上,再烧的时候会裂开。
虽然里面加了麦秸,但使用寿命也会大大降低。
秦巧梅夜里迷迷糊糊之间还听见夜里陆旷又起来烧了一次。
天还没亮,秦巧梅屋里的灯就亮了。
板车就停在门口,两个铁桶和煤块已经先放上去,就卡在陆旷钉好的凹槽里。
秦巧梅正往木箱子里放鸡蛋饼,和已经烙好的馍,规规矩矩摆好了一整箱子。
另一个箱子是炒好的土豆丝和煎好的鸡蛋等一些配菜。
卤肉她是连着锅一起放进板车的。
装肉的锅是一个很深的铝锅,正好架在炉子上的。
木箱子上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旧棉被。
本来是没有多余的被褥的,但幸好陆旷结婚的时候备了一铺被子。
现在木箱子上裹的就是陆旷之前盖的旧被子和褥子。
东西确实有点多,若是她自己推,肯定很费劲。
谁成想陆旷连腰都没有完全弯下去,便把板车推起来了。
秦巧梅诧异地看了一眼,连忙把挎包背在身上,锁好门跟在陆旷身后。
“多谢你了。”
秦巧梅真心实意地感激陆旷,不然这一车东西推到庆河得累死她。
“嗯。”陆旷很冷淡地应了一声。
二人走的时候鸡刚叫,等到庆河的时候天还没透亮。
但已经能看到各家的烟囱伴着日出袅袅升起了。
秦巧梅到的不算早,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或站或坐地摆弄自己带来的东西。
她看了一圈,找到了一个推着板车卖土豆红薯的老大爷面前。
老大爷叼着韩艳,棉帽子随意戴着,正把自己的板车固定好,掀开被子拿出几个红薯和土豆放在棉被外面。
这样又让人知道卖的是什么,还不会让红薯和土豆着冻。
秦巧梅笑着上前打招呼,“大爷,旁边有人不?”
那个大爷斜着看了一眼两人,又看了一眼秦巧梅身后的推车,看着不像是和他卖的东西一样,便摆摆手,“没有没有,摆这吧。”
集上的商贩都是附近几个村的乡里乡亲,有的人认识,集市上就会挨着。
她怕她一声不吭地让陆旷把车停这,到时候再有人突然跳出来,说这是谁摆摊的地方。
不管是大爷大妈,秦巧梅说实话,她都争辩不过。
不管有理没理,有一句话是真理。
你大妈永远是你大妈,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得了旁边大爷的允许,也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秦巧梅让陆旷把板车固定好。
用一个木桩支撑住板车。
便开始搬东西。
该说不说陆旷有的时候确实很有眼力见。
虽然半天吭哧不出一句话。
但眼疾手快。
看秦巧梅拎桶,知道垫砖。
看秦巧梅搬箱子,知道生柴。
旁边的老大爷本来不以为意,也就时不时地看两眼。
结果等陆旷生好柴,秦巧梅把卤肉放在铁桶上加热的时候,老大爷已经目不转睛了。
恰巧今天刮的东风,老大爷又正好在秦巧梅的东边,锅一热,这香味挡也挡不住地直接飘进了老大爷嘴里。
让老大爷咕咚咽了一下口水。
不论秦巧梅卖的什么,光她这肉,香味都能飘出二里地,就够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