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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雪中浣衣局（第1页）

题记：“冻疮是紫禁城给新人的第一个下马威。”——引导员号副本提示

刺骨的寒意像无数细小的钢针，瞬间穿透了那身粗劣单薄的宫装，狠狠扎进骨髓。李婉晴猛地打了个寒颤，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作响。传送带来的短暂眩晕消散，眼前景象清晰起来——一个四面围着低矮灰墙、覆满肮脏积雪的破败院落。寒风打着旋儿，卷起雪沫和冰碴，抽打在脸上生疼。几十个穿着同样寒酸麻布宫装的女子，如同没有生命的木偶，麻木地蹲在结着薄冰的石槽边，双手浸泡在乌黑冰冷的水中，机械地搓揉捶打着堆积如山的衣物。她们露在外面的手背和手指，无一例外地红肿溃烂，有些伤口深可见骨，脓血混在冰水里，凝结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红色冰晶。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皂角的刺鼻气味、污水的腥臭，还有…冻疮腐烂的甜腻味道。

【系统提示：初始任务激活。今日任务：完成浣衣份额（粗布单衣xo）。未完成者，扣除天寿命小时。倒计时：::】

冰冷的机械音直接在脑海中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

“操！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一声暴躁的怒吼打破了院落的死寂。体育生王磊，即使穿着太监那身同样单薄的灰布袍子，壮硕的体格也显得突兀。他狠狠一脚踹在旁边一个结了冰的木盆上，盆纹丝不动，反而震得他龇牙咧嘴。

“注意你的言辞，奴才！”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深褐色棉袄、脸像风干橘子皮的老嬷嬷从廊下阴影里踱了出来。她手里盘着两个油光亮的核桃，三角眼冷冷地扫过新来的五人，“进了这浣衣局，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管你以前是什么金枝玉叶，在这儿，就是最下贱的洗衣奴！苏麻喇嬷嬷就是这儿的规矩！今天洗不完五十件，仔细你们的皮，还有你们的……命！”她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浑浊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李婉晴手腕上那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寿命计数器。

“嬷嬷息怒。”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林玥微微垂，姿态放得极低，但脊背挺直，“我们是新分派来的，不懂规矩，请您示下。”她迅观察着环境，目光扫过那些宫女溃烂的手和冰冷的石槽，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

“哼！”苏麻喇嬷嬷鼻腔里哼了一声，显然对林玥的识相略微满意，但目光很快落到衣着虽劣、气质却依旧带着骄矜的张明哲身上，尤其在他下意识摩挲着腰间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时，三角眼里闪过一丝贪婪。

张明哲显然没适应角色的转换。他强忍着厌恶避开地上污秽的雪水混合物，上前一步，脸上挤出一个在现实世界无往不利的、带着施舍意味的微笑：“这位嬷嬷，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他动作隐蔽而熟练地将那块温润的羊脂玉佩塞向苏麻喇嬷嬷的袖口，“您看，这天气实在冻人，能不能安排点轻省的活计？或者，给点热水也行啊？”

苏麻喇嬷嬷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猛地甩开张明哲的手，力道之大让张明哲一个趔趄。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啪嗒”一声掉进泥泞的雪水里。

“大胆奴才！”老嬷嬷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竟敢在紫禁城里行贿？秽乱宫闱！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来人，给我掌嘴！再加罚他洗双倍的份例！”

旁边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太监立刻上前，不由分说揪住惊愕的张明哲，蒲扇般的巴掌带着风声狠狠扇在他脸上。“啪啪”两声脆响，张明哲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系统提示：玩家张明哲试图贿赂关键npc苏麻喇嬷嬷，行为判定失败。扣除寿命：天（贿赂失败惩罚）。npc苏麻喇嬷嬷好感度-o（死仇）。】

【校长评语（猩红闪烁）：钞能力？在这里不如一双厚手套。愚蠢的财富炫耀者，你的寿命余额还能支撑几次这样的‘小意思’？】

张明哲被打懵了，屈辱和愤怒让他浑身抖，看向苏麻喇嬷嬷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但更多的是恐惧——那扣除寿命的提示如同冰冷的绞索勒住了他的脖子。

“看什么看？！还不滚去干活！”苏麻喇嬷嬷厉声呵斥，三角眼刀子般刮过剩下的四人。李婉晴和林玥立刻低头，快步走向分配给她们的、堆满脏衣的木盆和冰水刺骨的石槽。陈柯沉默地跟上，眼神晦暗不明，目光在那些硝石粉末（墙角结霜处析出的白色晶体）上停留了一瞬。

王磊则被刚才张明哲的遭遇和嬷嬷的凶悍震慑了一下，但随即涌上的是更深的烦躁。他环顾四周，目光锁定了石槽边一个位置——那里放着半盆冒着微弱热气的水，一个身材干瘦、面色蜡黄的小宫女正怯生生地用那点温水清洗着自己冻疮溃烂的手。

“滚开！”王磊几步上前，蛮横地一把推开那个小宫女。小宫女猝不及防，惊叫一声摔倒在地，半盆珍贵的温水全泼在了雪地上，瞬间结冰。“这水，老子要了！”王磊看也不看那摔倒的女孩，自顾自就要把冻得红的手往那空盆里伸，仿佛那热水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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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李婉晴忍不住出声。那小宫女的手溃烂得触目惊心，那点热水是她唯一的慰藉。

“关你屁事！”王磊恶狠狠地瞪了李婉晴一眼，又看向苏麻喇嬷嬷，带着一种粗野的讨好，“嬷嬷，我力气大，洗得快！得用点热水活活血！”他试图展示自己隆起的肱二头肌。

苏麻喇嬷嬷抱着胳膊，脸上露出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并未阻止，只是冷眼看着。

地上的小宫女挣扎着想爬起来，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破盆和地上迅凝结的冰片，绝望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混进雪泥里。周围麻木洗衣的宫女们，头垂得更低了。

【系统提示：玩家王磊抢夺弱小nppc底层宫女群体隐性敌意+o。】

【校长评语（冰冷）：欺凌弱小者，终将被更强者碾碎。力量若不用在生存的刀刃上，便是自掘坟墓的第一铲。你的拳头，能砸开慎刑司的铁链吗？蠢货。】

王磊看到系统提示，尤其是“道德值-”和“隐性敌意”的字样，脸色变了变，伸向空盆的手僵在半空。他并非完全不懂这意味着潜在的麻烦，但在刺骨的寒冷和生存压力下，那点道德和隐忧被更强烈的“我需要”压了下去。他最终只是烦躁地骂了一句，悻悻地走向自己那盆冰冷的脏水和堆成小山的衣物。

李婉晴蹲在冰冷的石槽边，刺骨的冰水瞬间包裹了她的双手，像无数烧红的针同时扎进皮肤，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阵阵黑。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拿起一件又脏又硬的粗布单衣，模仿着旁边宫女的动作，用力搓洗起来。每一次揉搓，都像是在用砂纸打磨自己娇嫩的皮肉。仅仅几分钟，她的双手就失去了知觉，从刺痛变成麻木，再从麻木变成一种深入骨髓、令人几欲疯狂的酸胀奇痒。指甲缝里很快塞满了黑色的污垢，被冰水一泡，边缘的皮肤开始白、起皱。

她旁边那个刚才被王磊推倒的小宫女，默默地爬回自己的位置，没有热水，只能将红肿溃烂、流着黄水的双手重新浸入冰水中。她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将手从水里抬起，都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那溃烂的伤口在冰水的刺激下，边缘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紫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