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汤匙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忽然意识到,他可以把她关起来,可以占有她。
也可以打断所有敢觊觎她的人的腿。
可他没法逼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张嘴吃饭。
权倾朝野,杀伐决断的景诚侯,第一次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这种挫败感,比在战场上输了一场仗,还要让他难以忍受。
“当啷。”
他手一松,白瓷汤匙掉进碗里,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他看着她,又看了看摇篮里气息微弱的侄儿,高大的身躯竟显得有些狼狈。
“你想怎么样?”他背对着她,声音里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和一丝……妥协。
荷娘依旧不语,只是将脸埋进了枕头里,无声地流泪。
叶听白站在原地,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暖阁。
守在门外的王嬷嬷吓得一哆嗦,以为侯爷又要怒。
谁知,叶听白只是沉着脸,对身边的亲卫下了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
“去,把她那个该死的爹,从庄子里带回来。”
人从庄子到京城,快马加鞭也得几天。
可荷娘的绝食,一天都等不了。
小世子安哥儿的哭声越来越弱,急坏了整个侯府,却唯独没能撼动那个躺在床上,一心求死的女人。
叶听白第一次现,他引以为傲的权势和手段,在“不想活了”这四个字面前,屁用没有。
第二天,他没再去前院,就耗在了主屋。
他让厨房流水似的送来吃食,从清淡的米粥到浓郁的鸡汤,摆了满满一桌。
叶听白坐在桌边,盯着她瘦削的背影,周身气压低沉。
“侯爷,”王嬷嬷硬着头皮进来,“小世子他……一口奶都不肯吃,再这样下去……”
叶听白猛地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林小荷,你非要如此?”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竟亲手端起一碗燕窝粥,坐到床沿,用汤匙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动作生硬得像在端一把刀。
荷娘终于转过头,空洞的眼神落在他脸上,然后缓缓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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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僵持着,手里的粥渐渐冷了。
就在这时,亲卫领陈默,一个在战场上能以一当十的铁血汉子,一脸便秘地捧着一个油纸包走了进来。
“侯爷,您要的……青州白玉糕,找来了。”
陈默的声音比蚊子还小。
他做梦都没想到,侯爷派他带人连夜奔袭百里,不是为了剿匪。
而是为了去一个犄角旮旯的小镇,买一包据说是某人家乡特产的点心。
那糕点铺子的老师傅,还以为是仇家上门,吓得差点把揉面盆扣他脑袋上。